她挽着纯嫔的手在阿哥所一起看着三阿哥的时候,精力已经好了很多。连纯嫔亦赞:“换了色彩衣裳,好好地打扮起来,也真是个美人儿呢,看着也精力了很多。”
她言毕,白如玉的手指轻扬起落,如翻飞花间的玉胡蝶。天子看了半日,却见世人围着那女子,只感觉声音耳熟,却想不起是谁,也看不清她的面貌。
海兰的高热是在三天后退去的。她醒来的时候,一缕明丽的秋阳仿佛淡淡的金色膏腴从镂空的长窗中斜斜照进,阳光隔着淡烟流水般的喜鹊登梅绣纹轻罗幔缓缓流淌,氛围中沉郁的紫檀气味若即若离。
海兰低低道:“这话如何说?”
“mm的手真是好巧!”纯嫔迷惑道,“但是这套枕被的大小,对于三阿哥来讲,实在太大了,怕分歧用呢。”
她怔怔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花竹碧绿,阳光暖和,也不过就是一道被凝固了的萧瑟寡淡的影子,宫苑蒙尘美女落灰。延禧宫,真的是空置了太久太久……
叶心笑道:“小主又不放心了!昨晚是您本身选了厚厚的新棉花连夜缝制好的,瞧您眼圈都熬黑了,比做给两位小阿哥的福寿枕被还细心呢。”
外务府总管寺人秦立亲身陪在一旁,点头哈腰道:“送给皇太后的万寿快意被已经缝制好大半了,只是上头那凤凰的羽毛如何配色都不亮,绣娘们都在犯难呢。”
天子不由莞尔:“海兰,是你。”他看着她刚绣完的一尾凤凰羽,公然配色沉稳而不失温沉华丽:“朕看了你绣的凤凰羽,不但太后不会有贰言,朕已经要击节赞叹了。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纯嫔与海兰分开时,天子恰好带了李玉从二阿哥房中出来。这一年秋来得早,天井里黄叶落索,寥寂委地。碧澄澄的天空上偶尔有秋雁飞过,亦带了一丝悲鸣。阿哥所暮气沉沉的氛围里,一袭紫罗飞花翩莺秀样秋衫的海兰挽着纯嫔盈盈步下台阶,海兰的紫罗色绣胡蝶兰衣衫下素红色水纹绫波裥裙盈然如秋水,远了望去,便如一树一树浅紫粉白的桐花,清逸悠然。
叶心稍稍难堪,还是说:“纯嫔娘娘和秀承诺另有婉承诺来看过您。不过秀承诺和婉承诺只在窗外望了望,只要纯嫔娘娘带着大阿哥送了点东西来,还在您床头坐了会儿。”
有绣娘问道:“那您说如何办呢?”
海兰扶了扶发髻上微微摇摆的珠花,那碧玉的质地,硌在手心微微生凉,她淡淡一笑,起家取过一套福寿枕被:“送给三阿哥的一点情意,娘娘可喜好么?”
“大家都瞥见,你却最故意。”天子眼中的和顺与赞成交叉愈密,靠近些道,“畴前如何不知你有如许的心机?”
天子笑意垂垂淡薄下去,眼里似浮起一层薄影影的霜华,“哦”了一声,道:“朕乏了,你们也乏了,都跪安吧。”
海兰很有些伤感,点头道:“花开无人见,再多又有甚么意义呢。”
那女子的声音清婉如珠落:“这只凤凰气度昂然,中间又簇拥百花,色彩更不必太艳,只需用深紫色的蚕丝线八股绞了一股薄银线出来捻成为一股,如许色彩温和又不暗淡,在日光下不夺目,烛火下又微微有和顺光芒。然后在每一羽凤凰羽毛的边相沿最藐小的紫瑛珠和深绿的碧玺珠相间钉珠,紫瑛与深紫色蚕丝线深浅交叉,碧玺有宁神之效,更被称为长命石,色彩压得住百花丝线的繁丽。最后,在凤首处多用蜜蜡珠子,蜜蜡乃是西藏佛宗最喜好的祈福之物,色彩也慎严峻雅。如许,想来太后也不会有贰言了。”
天子随口道:“若要素净光鲜,或者多配点色彩,或者捻了金丝,有甚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