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后宫如懿传（周迅、霍建华主演） > 第292章 幽梦(4)
婉茵吃惊地抬开端，手中的画笔一落，墨汁染花了柔嫩的宣纸。婉茵喜极而泣：“皇上，如何会是您？”
天子的眉间有些黯然微微摇首：“是啊。一晃十年了。朕记得如懿归天之时，是四十九岁。”
海兰看了看月色清寒，“正月二十八，另有二旬日，就是姐姐与皇上完整生分的日子了。”
太后眼底有太多沉重的庞大，“哀家活到这个年龄，甚么都看淡了。人活一世，享过享不尽的繁华，受过咬碎牙根的委曲。另有甚么放不下的。天子，我们母子都是高寿的命相，积善养福，早日放下介怀之事才好。”
婉茵想说甚么，喉头一热，化作一声低低的哭泣，轻散在风中。
婉茵心头冲动，想要说甚么，却不自发地深拜下去，倚靠在天子膝上，再不肯罢休。
天子翻过来，瞥见戒指后背的陈迹，心下一阵冷然，吵嘴倒是浅笑：“呵，是嬿婉。燕舞云间。愉妃，你是早晓得了，以是给朕看这么个铁证，是么？”
天气已然明朗，天子坐在太后跟前，亲热地递上一盏参茶，“皇额娘，天寒难耐，您得格外保重身子。”
天子将那戒指握在掌心：“朕明白了。今儿是甚么日子？”
天子徐行走出去时，婉茵正在用心致志地伏案画画。直到一样老迈的侍女顺心回身去添水，才瞥见了在门边含笑而立的帝王。顺心久未见天子来此，一时未曾反应过来，不觉错愕施礼，“皇上……如何是皇上……”
婉茵心无旁骛，细细形貌着笔下男人的侧颜，连眉毛也未曾抬起，只是轻声细语，“顺心不要胡说，皇上很多年没来钟粹宫了。”
那么这枚戒指，算不算一个铁证。
太后微微点头，伸手拨弄着瓶中一枝晚梅，似叹非叹：“这么多年，是该清算清算了。”
天子含笑踱步而进，温言道：“朕说了，得空会来瞧你。婉嫔，这么些年，你就躲在这儿画画？”
天子这才微现败坏之色：“皇额娘说得是。儿子也是这个意义。”
这一句话，几近勾落了婉茵的眼泪。她眼底泪花如雪，轻声道：“画了一辈子了，熟能生巧。”
现在太后眯着眼听天子说完，便问：“你一问，她倒都说了？这么看倒也不是忠仆，如何肯对你竹筒倒豆子一并都说了？”
呵，他深切地记得，昨夜婉嫔的期呐呐艾里，有那么一句，皇贵妃与凌云彻有私，却嫁祸乌拉那拉氏。而以后到来的那人，也并未否定。
天子笑意酸涩，“欠了如懿？呵，欠她最多的人是……”
钟粹宫自纯惠皇贵妃过身，唯有婉嫔寄身此中。数十载工夫仓促，她温馨而孤单地活着，活得悠长而不被打搅，如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感染上了灰尘苍旧的气味。
太后年纪很大了，更加慈爱，看着天子笑意吟吟。这些年来，太后早已不管后宫中事，前朝之事更是听也不肯多听一句，只是赏花养鸟，游园听戏，每日清闲度日，非常安适。这一来，天子也更放心，二人逐步靠近，母子情分倒垂垂稠密起来。再加上天子有补报之心，对太后极尽恩养，每逢大寿更是加尊号、奉厚礼，筹办昌大，天下同喜。这些工夫下来，相互更见敦睦。
婉茵自知失礼，连连点头，脸上笑意渐浓，泪却止不住落下，显得狼狈不已。好轻易温馨下来，婉茵才谨慎翼翼道：“皇上，臣妾有一个要求，您能不能坐在臣妾跟前，让臣妾画一画您？”
“是有些眼熟。”天子接过，托在掌心。他盯了半晌，仿佛在死力思考着甚么。有眸中片段的影象加深了他已有的狐疑。这枚戒指，曾经悠长地呈现在一个女子手上。而仿佛是凌云彻身后，那双手上再没有了这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