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何必如此固执,微臣一介平淡,实配不上公主,若公主下嫁张状元,必会伉俪恩爱,永结同心!”
永结同心……这四个字令靖雪忆起客岁夏季,她与容远在太医时的对话,也是这四个字,从未曾变过。
有胡蝶自窗外飞来,扑愣着充满藐小鳞片的翅膀在屋中转了个圈后停在纸上,翅膀微微扇动着。
靖雪睇视着那只胡蝶,冷静道:“又是一个四时,春夏秋冬,一向在循环,从未曾停下;只不知人死以后,会否真有六道循环;如有下一世,我甘愿做一只胡蝶,一条游鱼,如此便不会动情,不会悲伤。”
“公主千万不要这么想。”凌若听出她言语间的心灰意冷,忙握着她即便在初夏中仍然冰冷彻骨的手道:“公主生在天家,身份贵重,不知让多少人恋慕。”
靖雪凄然一笑,“我晓得张状元极好,但是再好又如何,终不是我心中那小我,我始终过不了本身这一关。”
如此一来,礼部尚书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康熙一向没有指定新的尚书人选。本来有两个侍郎代行其职倒也过得去,然眼下要筹办公主大婚未免有些不敷,为制止出错,康熙逐命胤禛暂管礼部。
凌若渐渐攥紧了握在手里的东西,有几缕流苏自指缝中垂落……
礼部尚书原是太子妃之父石厚德,自太子二度被废后,无所倚仗的他职位岌岌可危,屋漏偏逢连夜雨,被人查出他贪污纳贿,罪证确实后被判抄家,他本人则被放逐三千里,毕生不得回京。
“好!好!”靖雪含泪点头,用尽满身力量一字一句道:“可惜这一次不能如你所愿,非论你爱或者不爱,我都不会嫁给张英,哪怕……终究要赔上我这条性命。”
靖雪沉默,是啊,她当真要眼睁睁看着容远一去不回,而皇阿玛与额娘悲伤难过吗?
那样澎湃落下的泪,以及那张惨白不堪的容颜,令容远心中出现一丝痛苦,然他仍然硬了心肠道:“是!张状元才是公主的良配,若因微臣之故而令公主落空这段完竣姻缘的话,微臣此生都不会心安。”
“实在刚才来之前,皇上曾说,若不能劝公主转意转意,便要将徐太医发配至西北苦寒之地,他如此也是迫不得已。”她但愿能让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内心好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