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的出去，令得殿中满盈着一股显而易见的药味，乌雅氏皱一皱鼻子，眼也不睁地喝道：“我已经说过不喝，为何又端上来？快拿下去。”
胤禛对乌雅氏的冷酷并不在乎，还是好声劝道：“良药苦口，皇额娘不喝药，这病又如何会好。”从自给康熙守完灵后，乌雅氏便一病不起，太医前前后厥后了数趟，却始终没甚么转机。
“皇额娘从那里听来的这无稽之谈？”胤禛问，微眯的眸光掠过森森寒意，“当日皇阿玛病重，将儿臣等人叫到畅春园，然后当着众兄弟的面传位于儿臣，以后又有皇阿玛留下的遗诏，上面明显白白写着传位于儿臣，何来不正一说。”
“你不必问我是何意，尽管答复我，究竟是谁？”乌雅氏紧紧盯着胤禛的眼眸一字一句问道。
乌雅氏缓缓点头，眸中有挥之不去的讽刺，“既然如此，为何宫里一向在传你这个皇位得来不正？”
胤禛大惊，握着翡翠十八子手串的手突然一紧，脱口道：“皇额娘这是何意？”
“你是天子，我怎敢说你。”乌雅氏面庞古怪隧道。
“是，非论奴婢们如何哄劝，太后都不肯喝药，每次煎好的药大部分都是倒掉，今儿个太后更是一口都没喝过。”一名年长些的宫女在这般回了一句后又道：“这几日太后胃口也更加不好，奴婢们担忧再如许下去，太后身子会支撑不住。”
乌雅氏心中一样不好受，赦然道：“我确切很想信赖，但是若当中没有事情，何里会传得沸沸扬扬，连我这个病中的老太婆都听到了。”
“嗻！”宫女承诺一声后快步拜别，未几时，一碗尚冒着热气的黄褐色汤药端了上来，胤禛正要接过，李德全在一旁谨慎地提示道：“皇上谨慎烫手。”
听到他的话，乌雅氏脸上浮起一抹哀思之色，“我是先帝的妃子，先帝已经走了，我好不好的另有甚么打紧，早些去陪先帝更好。”
胤禛呵了口寒气，对迎上来存候的宫人道：“太后还是不肯喝药吗？”
“不碍事。”胤禛忍着那份烫意接过药碗走了出来，内堂烧了地龙又烧着炭盆，刚掀帘子出来就感遭到一股热意劈面而来，暖和如春。
乌雅氏并没有接管胤禛的劝言，反而道：“不必了，我只是一介妃嫔，何德何能敢居太后之位，就是这慈宁宫也不敢久居，改明儿我便搬到寿康宫去，与姐妹们住在一道。”
乌雅氏盯着他半天没说话，耳边尽是窗外呼呼的风声，吹动树枝在窗纸上投下张牙舞爪的暗影，如同深夜里浪荡的孤魂野鬼。
胤禛重重叹了口气道：“不管儿臣是甚么身份，都是皇额娘的儿子，皇额娘莫说是训儿臣几句，就是打责儿臣也是应当的，儿臣不敢有半句牢骚。儿臣只是不明白，为何自儿臣继位后，皇额娘对儿臣的态度就一日不如一日，每次儿臣来存候，遭到的都是冷言冷语，究竟儿臣做错了甚么，让皇额娘如此不怠见儿臣？”
见乌雅氏迟迟不语，胤禛内心又难过又悲伤，不由问道：“莫非皇额娘连儿臣也不信赖吗？”
“皇额娘身子不豫，儿臣自当来看看。”胤禛说着在床沿坐下，轻声道：“皇额娘先把药喝了吧。”
乌雅氏不言，只是脸上的神采明显她对胤禛的话并不尽信，遗诏她也见过，不过上面的笔迹与康熙平素写字时并不太一样，能够是病中有力所乃至使笔迹有些变形，也能够是……矫诏，当时步军衙门和丰台大营皆被胤禛节制，他要矫诏自是轻而易举的事！
乌雅氏正闭目靠在软枕上，站在床边的一众宫人看到胤禛出去，待要施礼，却被胤禛无声制止，并表示他们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