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蔺枚不悦,出声喝止。“皇后主理后宫,滴水不漏,又为朕分忧,也是有条不紊。朕在后宫嬉游,专宠于你,皇后未曾道过你半个不字!”
她走侧殿出去,隔着窗棂往内望了一眼——正见孟昱跟着王继恩往里走。
“见,当然要见!”米黛筠冲宫女叮咛:“宣他在外殿候着,给我打扮。”
雨成田啧道:“娘子可知孟将军本年多大了?”他伸出三根手指头不断晃:“三十出头了!到现在未曾婚配!传闻向来不近女色,府中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米黛筠本来正跟米紫篁喝酒消愁,闻声陛下来了。立时卸去盛饰钗环,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揉得双眼通红。
孟昱穿藏蓝服色,未裹巾,只用玉冠将头发绾起。暴露来的玉笄看不清纹理。
蔺枚晓得她心结地点,叹口气:“雨成田那事,皇后说的字字在理。”
雨成田舔着嘴唇道:“依小人鄙意,娘子还是不懂男人情意。哪怕陛下心中再喜好皇后,只要皇后风评不雅,陛下只怕也会寒心。”
米黛筠见他行走不便,顿时叮咛:“都是瞎的?拿张软凳来。”又转头对雨成田说:“伤没大好,就别急着跑动。”
雨成田一见米黛筠款款从内殿出来,一瘸一拐,抹着眼泪就迎了上去:“娘子……”
目睹他上前向蔺枚拱手施礼。即便站在帝王身侧,亦毫不减色。他的五官不若蔺枚那般精美都雅,却更有昂藏之气。明显是疆场交战过来的人,手上不知多少性命。也不知是因为眼睛过分清澈,还是其他,一笑倒似少年般天真。
这对皇后的不满再较着不过,雨成田当即顺着话道:“皇后作践小人也就罢了,怎能连娘子、陛下都不放在眼里?”
蔺桢黯然,收回目光。举步欲行,却不由转头又看了一眼,再低垂目光,终是走了。
蔺枚却像未曾闻声普通,目光还落在孟昱身上。
蔺枚和蔺桢都没想到孟昱竟在这时候来了,两人对视一眼,蔺桢从速道:“那我先行辞职。”
“就是这话。恰好陛下还……由着她!”
“皇后”两字像一道惊雷打在蔺枚脑中,他蓦地间目光如剑,厉声反复了一句:“皇后!”
开初闻声传言,她只当宫里闲人多,高低嘴皮一碰,说好说歹的都有。她想,孟昱即便有个甚么放不下的人,也当是阿谁宫女——周婉琴,几时又同皇后扯上干系?
蔺桢看蔺枚真的起火,从速道:“左不过是些谎言,皇兄别忘内心去。”
她直来直去惯了,进了勤政殿,略微行个礼,兜头就问:“皇兄听过这些日子的传言么?”
蔺枚蓦地起家:“朕他日再来看你。”说完,拂袖而走。
“此事无妨问问皇后定见?”
照理她是该出宫住公主府的,一来曾巩薇舍不得,二来她经历大变心灰意懒,也情愿留在她母后身边。厥后她外祖母曾夫人不测归天,曾家树倒猢狲散,曾巩薇为此大受打击,她就更要留在宫中看管了。
“哼……哼……不给个短长,他们是不晓得好歹的。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从哪儿听来的?”
经雨成田一事,米黛筠自发无脸见人,只推抱病,日日在长乐宫中闭门不出。
“我真是替娘子不值,论样貌,论讨陛下欢心,娘子哪一点输于皇后?必是在背后使了甚么手腕,不然怎能叫陛下这般昂首帖耳?凡是陛下不这么顺着她,皇后也放肆不起来。”
“也不关你的事。皇后她,实在过分放肆放肆!”
固然流言汹汹,可哪敢有人在蔺枚跟前提起只字片语?
“哼,陛下恨不能将她捧到天上去。”
连一旁的米紫篁都愣住了,两只手几次搓来搓去,却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