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笑一回各自别过。
两今后,尚仪局蔡彤史在清算昔日质料时,发明丢失簿册一本,吓得当即禀告商仪。
因太子亲身督办,案件停顿很快。
宋扬灵却未说话,只笑着看由康。一向以来,最为支撑由康的便是以蔺桢为首的皇室宗亲。现在由康严惩杜青、蔺海安,便是向宗亲痛下杀手,就算不至于完整落空支撑,只怕也有断臂之虞。
由康之前事事以礼贤下士为原则,对朝臣多方皋牢,经此一事,又听宋扬灵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君臣之间庞大多变,他之前只知倚重,不知博弈,是错了。他不由肃容道:“母皇一席话,儿臣胜读十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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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这回太子竟然去了这么久,”碧檀一手抱着茶盘,一手掐着指头:“得有3、四个月了罢。”
槐庄急得叫她:“哎,哎,你不陪我再走一程?”
这些人自发得性命的事好处理。倒是租子不易办。庄头禀告了内臧库,内臧库又托了杜青,中间各种枢纽,厥后上头要的租子也少了。农户见不再要交那么多租子,也都不再肇事。
她深知蔺桢这一步是已然打算好的,必不会因本身相劝而有所摆荡。
杜青是蔺桢的驸马,而蔺桢又是由康最果断的支撑者。何况杜青素与由康靠近。说是太子一党涓滴不为过。
宋扬灵劝了几句,蔺桢执意不肯,她只得作罢。
是日,宋扬灵留由康用饭。母子间非常和乐。
“这帮主子小人,真觉得天高天子远,就在外头为王称霸起来,连御田皇庄都敢擅自侵犯!赶上灾年,陛下恩旨减免租子,却都叫庄头结合内臧库中饱私囊,农户仍然承担重重。儿臣亲眼所见,歉收年代,农户家中吃不上米,只能吃糠。”
槐庄去跑堂端了茶来到勤政殿内里。只见门开着,模糊约约传来发言声。她轻手重脚地出来。越近,越听清由康分外激越的声音。她不由抬眼偷偷看了一回由康,见他神情冲动,脖子到额头,一根一根迭起的青筋。
太子由康之名至此达到岑岭,为民气之所向。
由康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沉痛却非常果断:“驸马杜青身为皇室宗亲,又负担重担,却不思回报皇恩,勾搭内臧库,侵犯黄庄,中饱私囊,二者从根上已经烂透。”
碧檀嘻嘻笑着将茶盘塞到槐庄手里:“我可要归去歇着了。”
厥后,那老妇人长跪宫门伸谢皇恩不止,引得京中百姓争相围观。
也不知为何,这桩案件格外惹人存眷。又有落魄文人将之写成话本,在穷户堆积的瓦子上演。因观者感同身受,反应分外热烈,引得都城表里群情纷繁。都称太子为民请命,贤能不过。
槐庄只得笑道:“去罢去罢。”
由康昂首看了宋扬灵一眼,见她眼中很有赞成之意,应是至心相问,便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械斗中杀人者自当以命相抵。但是变成此次悲剧的倒是负有主管之责的庄头、内臧库,乃至宗亲蔺海安、驸马杜青!他们不杀人,却比杀人更残暴。王子犯法,与百姓同罪,儿臣恳请将这一干人等下刑部大狱,严加检查,以正国风,以彰天理。”
谁都没想到年近古稀的老太婆一起乞食到了都城,在京兆尹衙门跟前跪了五六天要伸冤。
“儿臣犹记母皇教诲,夫君者,亲也;民者,子也;吏者,乳保也。为吏者,不但不能行乳保之职,还视民如草芥蝼蚁,生杀予夺。君之子民岂能任由这些宵小作践!”
“可不,走的时候蔷薇刚开过,现在夏天都要过完了。”槐庄说着,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每天在宫里待着,不防备日子竟过得如许快,哗啦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