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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勤政殿做粗使宫女,固然噜苏,事情却未几。趁一日歇息她特地去看望宋扬灵,提及勤政殿之好,的确滚滚不断。
周婉琴在勤政殿当差久了,天然能听到很多朝堂意向。
孟昱细细说了家中景象。
她俄然感觉堵心。便垂下头去,敛了敛心神。跟在蔺常身边日久,倒是涵养工夫越来越好。喜怒不等闲形于色。
她推开门,气喘吁吁:“扬灵……是真的么?孟大哥当真要返来了?”
那日听了几个小黄门围在一处叽叽喳喳说了些事情,她心头一紧,顾不上手中活计,便跑去找宋扬灵。
宋扬灵见她欢乐,似是不知何故得去的个中原委。心想也不是了不得的大事,本也没希冀以此做情,便未点破居功,只恭喜一番。
书韵局遭变以后,大部分人再次被遣回掖庭。唯有周婉琴被分去勤政殿。彼时宋扬灵尚在季英阁当差,也得空去看望表姐。
郑健德恰是此番上书请召孟昱回朝的人。此人向来不显山不露水,亦从未见与谁走得近。倒是廉洁刚正的做派。
魏松不解其意,问到:“莫非朝廷还能虐待孟大哥不成?不是已经封了将军么?”
始知,如李长景般,才非常人。
魏松本是受宋扬灵所托去查点事情,现在来回话的。听宋扬灵问得奇特,立时反应过来,顺嘴接到:“是,说有个甚么奏折的题目,叫姐姐从速畴昔。”
韦明德气得砸了一屋东西。想不到最后竟被那戴敛过河拆桥,摆了这一道!
除非,韦明德决意离开李长景,转而投入戴敛门下。
孟昱的鼻尖亦微微抽动。他俄然上前一步,竟将宋扬灵一把揽进怀里。满怀温软才让他终究肯定这不是梦一场。
周婉琴听得如此说,只得悻悻道:“你们有事,先去忙。我的活也还没做完。”便告别而去。
魏松虽从未听宋扬灵在背后群情过周婉琴,却也发觉出她对这个表姐不尽信赖。想来也是,周婉琴性子软弱,没主张,任谁也不敢以要事相托。
宋扬灵修书一封给孟昱,胪陈内里情由。孟昱才知这背后纠葛算计,如此之深。韦明德赔了夫人又折兵,孟昱倒是一点不替他可惜。入了棋局,当只以胜负论。
只怕韦明德亦是有所筹算。
开初周婉琴只当是她运气好,被分来了个这么好的地儿。离天子近,吃穿用度都是宫女里一等一的。这里的人还驯良,没一个拿大的,都待她甚是和蔼。
席间,孟昱自发酒沉,借口净手,走至外间。一晃已经两年,他竟然又回到了这皇宫中。想起宋扬灵亦在此处,蓦地一阵心悸。
韦明德得知事情有变时,蔺常已经颁下诏令,着曹猛领兵五万开赴西域。
倒是厥后蔺常亲身发话将宋扬灵调去勤政殿,还准予随时面圣,周婉玉才从世人恭维又谨慎的态度里弄清她到底如何来的勤政殿。不由烦恼本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又不得不心生感慨,这权力场中,容不得半分幸运,满是情面与短长。念及此,又光荣有宋扬灵这个表妹。心下甚为感激,自发无觉得报,便常主动请缨帮扬灵跑跑腿,或者替她做些女红活计。
“好久不见。”两人竟是异口同声。
蔺常当庭宣他上朝。见了以后,自是大为嘉奖,犒赏金银宅邸。又体贴其家中情状,问他另有何求。
周婉琴舒了一口气。倚在门框上,微微侧着头,嘴角带着敛不住的笑意。那一刻,宋扬灵竟在她身上看到了仿佛天人的华彩。
只是想起这段光阴他常见李长景。倒是一点没看出他遭亲信叛变的气急废弛,乃至待韦明德畴前亲信部下还是一如平常。
宋扬灵开初只狐疑是韦明德搭上了郑健德的门路,以挤走孟昱留他驻守望楼。但细思一番,又感觉不太能够。韦明德是李长景的爱将,若随李长景出征,必在一等功之列,何必留守一个小小望楼?除非他有更大的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