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多礼。”
“不必然,总以军机为重。”
贤妃正欢畅,指着近旁的一张高几道:“你挨着我坐。”
周君清撑不住笑了:“昨儿还给你送赤香糕的蔡姑姑也吃人不吐骨头?”
想到此,不由微微红了脸,眼里闪着晶亮的光彩,道:“东西我收下,自此今后可就是我的了。他日待你衣锦荣归,便是黄金万两也换不去。”
李长景的神情更加沉闷,只说:“且到挣不脱的那一日再说。”
再一听,那女声仿佛熟谙得很。倒有些像勤政殿宋较书。猎奇之下,不由又侧头去望了两眼。
出云憋了一肚子气,奉侍周君清在榻上坐下,又回身端了茶汤,还拿了一小碟果子,道:“蜜斯,你就是太良善。这里但是皇宫,不是我们家了。传闻这里的人吃人都不吐骨头的。”
宋扬灵站在原地,眺望他的背影。只见他转头一次,面上似有笑意,已被夜色讳饰。
到了卿云阁,只见座无虚席。满室里珠翠闪烁,脂香扑鼻。高几上杯盘列举,酒泛金樽。周君清上前先向贤妃见礼,再一一见过在坐其他妃嫔。
她又站了会儿,才从假山另一侧绕了出来。没走几步,模糊瞥见前面似立有一人,心下一沉,厉声道:“何人在此?”
周君清应了好,便叫出云一同入里间换宫装。读誊写字女红是周君清每日必做的功课。因贤妃性喜热烈,经常宴请世人,周君清少不得作陪。是以每日里为完胜利课,获得半夜才睡下。
说话间,小黄门端着素点上来了。
无数个动机齐齐涌进宋扬灵脑中。千头万绪当中,她甘愿快刀斩乱麻:“王妃到此已久?”
孟昱脸上带着溶溶笑意,伸手刮了下宋扬灵的鼻尖,心道,便有黄金万两,甘心铺一条迎娶你的冠盖路。终是未曾说出,只温言道:“都依你。”
宫里头不说人尽皆知,但也确切很多人晓得周君清逢初1、十五都是斋戒的。她幼时生过一场大病,求医无门,万般无法之下她祖母在佛前许下誓愿,若得病愈,自此今后带她一同月朔十五斋戒。病到底是好了,待得她安然长大,祖母却放手人寰。是以她虽不信神佛,但念着祖母抚养之情,倒是将斋戒对峙下来,以作记念。
周君清看人收了李贤妃命人送来的东西,除燕窝当归以外,另有一大包海参和龙眼肉。皆是调度补品。随行的另有一名太医,请了脉,也看不出有何不当,便恭维几句,便告别去处贤妃复命。
他实在心中已有计算,此番出征自是冲着万户侯的目标去的。待建功回朝,届时再找八王爷商讨,在陛下跟前求娶扬灵。当是万无一失。此时不说,是想比及事成以后,给她一个欣喜。也免除中间万一变生不测,惹得她绝望。
周君平淡淡道:“这是贤妃体贴顾问之意,你胡思乱想些甚么!”
一向到日暮时分,世人才散席而去。周君清因吃得有点多,堵得不舒畅。半道上,坐下假山牙子上歇息,又挂念着蔺楠回宫,晚膳无人顾问。便叫出云带人先行回宫,她马上便来。
四周旁观者也顺势道:“娘子体恤,很多喝点。”
周君清倒是不骄不躁,含笑看了世人一眼,缓缓道:“这几日吃得平淡些,孤负了母妃一片体贴。本日太医来过,倒是说还好。”
“年纪悄悄的,吃斋可不是功德。”
周君清上前坐下。出云便从速向近旁的小黄门叮咛:“本日王妃斋戒,不消荤腥,上些生果素点便可。”
她进宫时只带了一个随身丫环,叫出云,现在还是贴身顾问。出云清算了东西,忍不住抱怨道:“又是送这些有的没的,又是叫太医过来,怕人看不出那点心机么?”她是真替她家蜜斯不值,仿佛一向未有身孕满是她家蜜斯一人的错似的。又道:“又送这些的工夫,不若管管宫里头这些人!也不看看二殿下另有没有回宫歇宿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