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昱刹时明白。孟昂必是旧客,还是很有友情的旧客,这寸心馆的人才如此客气。是以心中甚为不喜。孟昂不喜读书也就罢了,竟流连烟花还流连出青楼薄幸名了。转头就瞪了孟昂一眼,像是在说看回家如何清算你。
孟昱当真道:“嗯,不错。”这才辞职。
几人吃了东西,又清算歇息一回,到夜里便出门了。
孟昱果断不肯。
范图南便道:“怕是你本身想去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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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将范图南谨慎少言些,听小二说得差未几,就打发了赏钱送他出去。那小二手里拽着钱,千恩万谢走至门外。心道莫非遇见这么风雅的客人,许是哪家不知愁的败家公子哥,倒便宜了他。转头客还得向郑家讨赏去,难为本身说了这么多帮她家拉客。
齐英虽与艾云打得炽热,但涓滴不敢违背孟昱号令。打赏了好几贯钱,才恋恋不舍地起家。
他多年来忙于军政,对这些莺莺燕燕的歌舞向来不感兴趣。听浅酒唱了一回,固然也是莺声委宛若天籁,但听了一阵也就腻了。待浅酒一曲毕,歇息时节,他借口净手走出去透口气。
家将齐英见那小二不过十五六的年纪,不由笑道:“你才多大点。就晓得女人的腰软不软了?”
这话露骨得很了。孟昱却只将重点放在“没听过”三字上,大失所望之余,便有些坐不住。由着齐英和艾云调笑。为不惹人起疑,他又坐了一阵,吃了好些东西,问问本地风土情面,才冲齐英和范图南使眼色,表示要走。
“只是另有一点,我要提示你。前日,我曾邀太后的母亲曾夫人入宫赴宴,言谈当中得知她娘家便是磁州人氏。磁州产铁,且铁矿良好,禁戎服备多来自于此。而曾将军浸淫军队多年。这其间干系怕是盘根错节,水深得很。我给你一道特旨,你去磁州彻查此事。”
艾云笑够了,眼波一转,娇声道:“没听过。只是我这里另有一肚子缠绵的曲子,凭你爱听,固然拣。”
宋扬灵想了想,道:“磁州本地盘瘠薄,但因盛产铁矿,十年来所交税赋年年爬升,官方亦有论调指磁州一夜暴富。这类处所,知州、知府、知县都是肥缺,有好处来往自是不消猜也能想到。只是料不到竟已经放肆至此。”
这所院落不大,倒是高雅得很。几处题匾,应是出自名家之手。院中栽了很多梨树,正值春日,一树树梨花仿若飞雪。
他不由昂首上望,又听宋扬灵抬高了声音道:“万事谨慎。”
孟昱都忍不住笑了。
孟昱降职今后,因为曾巩贤故意架空,以他级别低为由,很多集会不要他插手。孟昱突然间余暇下来。
他们并未在顺良府逗留,直接取道子长县。县城小且破,但环县衙一圈倒是鳞次栉比的楼宇院落,门禁森严,但是能闻声疏落的锣鼓唱戏之声。离县衙稍远些,则尽是低矮败落之房舍。
三人一出来,早有跑堂的迎了出来。齐英出面,叫了一桌肴馔,又说标致的女人,固然送出去:“公子爷,有的是钱。”说着,顺手就给了跑堂的一贯钱。
孟昱正欲领旨谢恩,俄然听得宋扬灵游移了一句:“只是……”
那小二一副恨不能指导江山的模样,将抹步往桌上一撇,挽了袖子就道:“这您就问对人了。我们子长数得上名的一共三家妓馆,翠微阁、倚红院、散心斋,那都是人多的去处,热烈归热烈,三教九流都在那儿。俗!再来就是白水巷里四家,郑田崔柳,都是神仙普通的品德。特别是郑玉儿,啧啧……”小二一副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模样:“九天玄女下凡也不见得有她都雅。年纪又轻,面貌又好,一把嗓子比黄莺还娇,那腰比柳条还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