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后宫新旧录 > 第96章 定鼎(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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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昱呵呵一笑,道:“大人想必晓得八王爷不问政事。固然我来自八王爷府,却并非毫不通动静之人。磁州前知州升到京中,知州之位便由提点刑狱公事补了,再空出之位又由顺良府知府补了。我想大人做通判多年,如何也该升知府了罢,但这知府如何叫仓司的幕僚给补了?”

孟昱环顾一圈,道:“怪道叫天坑村,本来真有一天坑。”

孟昱晓得曾纪武在军中根底深厚,与枢密院特别交厚,若说与兵部,虽未曾听过传言,但保不准也有干系。因而便问:“我自夸一句,在京中也算得上交游广漠,却未曾听闻哪位富商触及铁场,未知他姓名如何?”

当日家中贫苦,底子无钱读书。是私塾先生念他聪明,不要束脩,白读了几年。厥后进京赶考,亦得先生大力互助。上京是在冬月,他连身棉衣都没有,夹衣上尽是补丁。他至今还记得,进考场时,保卫那鄙夷的白眼。

范诒徽不待孟昱说完,迫不及待点头道:“恰是陶兄所赠。”

范诒徽,顺良府通判,从四品,是管一方百姓的父母官。

“那边阿谁,穿长衫,戴幞头,宽袖长衫听口音像是外村夫。”孟昱指向一处较着看起来最大,人也最多的铁场道。

厥后进士落第,鲤跃龙门,说一朝看尽长安花涓滴不为过。当时年青,迟疑满志,回顺良为官时,满心要做一个两袖清风的父母官。心中也别无他想,只愿顺良府中再无人士子无钱读书,再无一人忍饥挨饿。

到第二日,几人便骑马解缆。路上行了有三日,才终究进顺良府。门房想是早有所预备,一见人到,立时出来通报,未几时,范诒徽本人亲身迎了出来。他五十多岁,圆脸,斑白的山羊髯毛,看上去非常亲善驯良。

范诒徽指着桌上菜肴道:“我顺良地处山区,无他物以待客,这些都是山间野味,先生莫要嫌弃。”

范诒徽只笑笑,不接话。

焦瑞接着说:“起初另有外村夫想来这边开矿,资质都拿到了,矿敞开出来一半,隔壁的矿洞也延长过来。两拨人就在内里打斗,打死打伤皆有。告到官府,天然是包庇本地人的了。厥后外村夫来的就少了,即便来,也是同本地人一起运营。”

范诒徽却因为孟昱这个马屁而感慨起来:“孟先生有所不知,我出身贫寒,曾眼睁睁看着家中小妹饿死……”他眼眶俄然一红,声音一哽,倒说不下去了。幼时气象与为官以后的作为在面前交叉而过。

孟昱劝道:“范大人乃一方父母官,为陛下分忧,解百姓困苦,于社稷之功天然不输于陶学士在书画的成就。”

孟昱又问:“我在京中时,曾听闻当今太后之母乃磁州人氏,就是在顺良府长大。不知城中可另有故居?另有亲眷在此?”

范诒徽定了定神,道:“见笑见笑。”

何时第一次收受贿赂,他早已不记得了——或许是不肯记得。他只感觉无法——清官之路太难走!府中官吏,顶头下属,没一小我会让你明净。大师都是黑的,你要不肯意同做乌鸦,那就只能滚。

也不消多问,人群中有一人梳单髻,戴冠,腰间佩玉,望之不俗,便拱手笑道:“孟先生台端光临,有失远迎。”然后乐呵呵地将一世人迎了出来。

范诒徽喝茶时打量了孟昱世人一眼。只见孟昱目光从自家丫环身上快速掠过,神采又甚是安静,便知是不近女色之人。

三染已经三杯酒下肚,范诒徽却不似焦瑞那般轻易掏心掏肺,只说:“那商户叫林长乐,传闻是广有资产,但到底在京中做些甚么,我亦不得而知。”

焦瑞在一旁闻声他二人对话,口中酒差点喷出来。没想到这孟先生看上去一本端庄的,拍起马屁来涓滴不落人下风呀。自家这表叔,还解百姓困苦,少从百姓那压榨点才造福一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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