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涩,打断了母妃的自责:“母妃,您没有错,宁儿从不怪您,统统都是宁儿的命数。”
我笑了,笑的冰冷而又苦涩,走近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是你的多疑与偏执害了母妃平生,她不过是想过安稳的糊口罢了。你是她毕生所爱,请你必然要善待她。”说到此处,我身子微微后退,双眼直视着他,一字一顿的道:“若母妃有何不测,我必会让全部华国来陪葬。”
在这个拜高踩低的深宫中,没了宠嬖,便没了依托。妃嫔的无礼与讽刺、宫人的不敬、外务府每月用度的苛扣,母妃皆不予计算,这些年来,母妃就是用她的宽大与淡然忍下了这统统。
偶合…谗谄…流产…
父皇与众嫔妃早已在大殿前等待送别。我心中不由嘲笑连连,多年来,我如一粒灰尘般寒微的存在着,本日,竟也有幸接管如此昌大的送别,当真是可喜还是可悲?
我向来没有诘责过母妃,后宫从不缺年青与仙颜,环肥燕瘦,莺莺燕燕,又有几个,能留住帝王的心?母妃亦如此,更何况她不肯去争呢?毕竟,大多光阴,我们的糊口是安静而安闲的,在这波澜澎湃的后宫,已是很好。
原觉得,我们的糊口会一向如此,直至那一天,父皇的新宠――已有四个月身孕的丽贵嫔,对母妃出言不逊,句句带刺。我实在气不过,出言顶撞了她。
母妃,宁儿不孝,再不能在您身边尽孝,请私行保重。
我生于华国,我的母亲,是曾经的雨妃,现在的…雨嫔。
离宫前一晚,我依着母妃肥胖的身躯,听她讲着她与父皇的旧事。
母妃神采痛苦的点头:“不,是母妃想的过分偏执,我觉得你父皇不再宠我,便可阔别那些争斗,但是我忘了,我身在这宫中,本来就是逃不开的,即便我得宠,她们还是不会放过我,我反而落空了自保的兵器…可惜我明白的太晚…”
我强忍着刹时便要决堤的泪水,拜别母妃。
这些年,我与母妃受的各种屈辱,在脑海中不时闪过,心中的恨意再次浮上,“是父皇,统统都是他的错,他若想的全面,又何必使得母妃集一身怨气,他若真的爱母妃,为何会那般断交的放弃母妃,这些年再不问津。是他害了母妃平生。”
我从小便明白,我的母妃并不受宠,我乃至感觉,父皇在恨着母妃。
我忘了丽贵嫔最大的筹马,也是最有力的兵器――腹中龙裔。
我低头缓缓在光滑如镜的金砖上走著,据我所知,云国在位者乃先帝嫡宗子承琰,继位至今已四载,云国气力未减反增,稳稳坐实了四国的霸主之位。几日来对于这位即将成为我将来夫君的男人,我心内本无任何等候的,只是欣然运气不由本身。但是此时,他离我如此近,我竟有了模糊的等候。
父皇看着我,眸光非常庞大,多年来,我与他一向如许疏离,他为君,我为臣,父女该有的密切,在我们之间从未曾有过。他微微感喟,“这些年来,你一向在怨朕吧?”
走近时,我清楚看到父皇眼中的骇怪之色。
本日我身着一身嫣红藤纹云锦大袖衣,袖边由金丝线缝制,一根镶着宝石的金丝腰带将我婀娜的身姿一现无余,发髻两边摆布对称的镂空牡丹形金簪斜插在上方,下方是一对烧蓝点翠蝶形钗,一身打扮,将我烘托的华贵而妖艳。
一入殿,我便听到了料想当中的唏嘘之声。或许,当年的母妃进宫时,也是如此冷傲世人吧。
我终究明白为何这么多年来,母妃脾气那样暖和谦让,那些妃嫔仍旧到处刁难,母妃有着那样圣宠优渥的畴昔,即便得宠多年,她们还是妒恨着她曾经的光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