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那寺人说话,惠妃已是笑着道:“夫人放心,有皇上在,事情必会水落石出,只是夫人昨日已鞠问过他,莫非是他本日所说与昨日并不符合么?”
亦颜低头一边刺绣,一边头也不抬的道:“请他出去吧。”
亦颜将针尾处那一截已余很短的线头用牙齿悄悄咬断,又行动敏捷的在针眼中穿入一根金黄的丝线,一边道:“世人皆知此事乃报酬,可这幕后之人竟能做的如此不留陈迹,让人没法查到,也当真是本领。”
听到此处,我的心不由沉了下去。
亦颜道:“公公此时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小寺人闻言怔了怔,踌躇道:“主子……主子听闻白霜毒性狠恶,故而在半夜潜入太病院偷了一些……”
那宫人上前行了一礼道:“小主,乾阳宫的德顺公公求见。”
懿元夫人淡淡的看了那寺人一眼,而后道:“本来那黑猫一向被关在偏殿的笼子里,每日有御膳房的内侍来送吃食,一向以来都是同一人来送,但是昨日,换了他来送,看管的人问过,他说因常日里来送猫食的内侍身子不适,故而托他来送,但是在他走后不久,那黑猫就中毒而死,本宫派人去御膳房时,从宫人丁中得知御膳房中底子没有此人,此人本是在花房当差。本宫将他带回宫中鞠问了好久,才招了一些。但究竟受何人教唆,这主子倒是嘴硬的很。”说罢,冷冽的目光落在那涩涩颤栗的寺人身上,厉声道:“此时皇上在这里,将你昨日说的那一番话再一五一十的说一遍,如果敢言有不实,毫不轻饶。”
那寺人面露哀戚之色,似是下了很大的决计,出声道:“那黑猫,确切是主子所养,猫爪的毒,也是主子事前将白霜融在水中,又将猫爪浸于水中好久,待猫爪染上毒性,凡是被猫爪所伤之人,也必会身中白霜之毒。”
懿元夫人神采微微一变,盯着那主子,寒声道:“本宫方才说过,你若敢言语不实,毫不轻饶,看来你涓滴未记在心上。”
我拨弄着裙摆上垂下的织金丝带,幽幽道:“可见此民气机周到,只是此人在暗,我在明,事到现在一点眉目都无,实在让人不安。”
那寺人的身子因惊骇而不住颤抖,好久才颤声道:“没有人教唆主子,是…是主子本身…”
这时惠妃催促道:“还不快招,莫不是在皇上面前,还想着耍甚么把戏么?”
不一会儿,一个看起来有些肥大的小寺人被两个内侍押了出去,双手被绑着,在殿中跪下。
我稍作清算后,跟着德顺一同去了华仪宫。
这一日,我在亦颜宫中懒懒的坐着,彼时亦颜正坐在绣架前一针一针绣着那副绣了好久的双龙戏珠,前些日子承琰特地赏了上好的云锦供亦颜刺绣所用,这些日子亦颜一向在绣着这幅图,足足有六尺长,说是每日闲着没事,便绣个大一些的,也好打发时候。
亦颜迷惑的看了我一眼,见德顺并未多说,倒也没有多问。
“主子…主子也未曾想到会这般…前些日子花房的李公公斥责了主子几句,主子挟恨在心,便想出这个别例,本想着以此抨击李公公,但是谁知,那黑猫竟趁着主子开门之际窜了出去…”
那宫人闻言回声出去,不一会儿,德顺服内里出去,躬身施礼道:“主子给二位小主存候,小主吉利。”
懿元夫人凤目一转,暴露一丝笑意,道:“臣妾与惠妃克日一向在查,终是查出了那始作俑者,如此也可给婕妤mm一个说法。”
承琰闻言点头道:“也好。”
这时,懿元夫人面色阴冷的一口一口喝着口中的茶,好久,抬眼看着那寺人,淡淡道:“本日皇上在此,你若敢扯谎,便是欺君之罪,到时可别怪本宫没有提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