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敲着乌银嘴的翡翠杆水烟袋,气恼道:“玫嫔奉养皇上这么多年,一贯都是个有分寸的。现在是失心疯还是如何了,竟做出这类丧芥蒂狂的事来?”
如懿眉心暗了下去:“你也感觉你在山东的病不太平常?”
如懿的入鬓长眉蜷曲如珠,盯着江与彬道:“你肯定?”
如懿念着与玫嫔同在宫中多年,惢心又苦苦央告,便点了点头,道:“等晚些本宫便去看她。”
如懿听了他这一大篇话,心机一点点沉下去:“你的意义,替舒妃诊治的太医是有人教唆?”
到了第二日,惢心一早便仓促忙忙进了宫。如懿正叮嘱了三宝去备下毒酒,见了惢心连眼皮也不抬,只淡淡道:“事情办好了?”
三宝微微有些难堪,还是道:“是玫嫔小主送去的。”
如懿的惊奇亦只是死水微澜:“哦?”
江与彬悲悯道:“是。玫嫔小主根柢里已经败如破絮,畴前神采还好,现在连面色也不成了。微臣说句不好听的,怕也就是这一两年间的事了。只是玫嫔要强,一向不肯说罢了。”
如懿固然感慨,却无伤春悲秋的余地,第二日起来,整妆换衣,正要见来存候的合宫嫔妃,突然闻得外头重物倒地的闷声,倒是慌乱的惊呼:“庆嫔!庆嫔!你如何了?”
太后的目光有一丝疑虑闪过,逡巡在天子面上。半晌,太后冷酷了神采道:“既然天子情意已决,那哀家也没甚么好说的。就当是玫嫔咎由自取,不配得天子的宠嬖吧。尽早正法便也罢了。”她点头道,“景阳宫的风水可真不好,昔年怡嫔死了,庆嫔又这么没福。”太后伸过手起家:“福珈,陪哀家回宫。”
江与彬点头:“微臣细细想来,仿佛是有人不肯意微臣马上赶回宫中。而愉妃娘娘因为五阿哥的身子不好,一时顾不上舒妃娘娘,那些汤药上若说有甚么不谨慎,便该是阿谁时候了。”
如懿沉吟道:“那舒妃的头发若要长返来,得要多久?”
晚来的气候有些微凉,殿内是以有一种病笃的气味。固然灯火如常点着,但如懿仍然感觉面前是一片深深阴暗,唯有妆台上几朵即将残落的暗红色雏菊闪动着淡薄的红影,像是搏命绽放着最后的素净。
如懿霍然站起,疾步走到殿外,却见庆嫔昏迷在地,不省人事。她定了定神,伸手一探庆嫔鼻息,马上道:“立即扶庆嫔回宫,请齐太医去瞧。余人不得打搅。”
江与彬道:“玫嫔小主从当时怀胎生子以后便伤了身材,这些年虽也保养,但一来是悲伤过分,二来身子也的确坏了。微臣与太医们能做的,不过是尽力尽人事罢了。”
惢心忙道:“统统安妥。娘娘昨日叮咛了出来,奴婢连夜筹办了祭礼和元宝蜡烛去了乱葬岗,只是年初太久,那处所不太好找。还是娘娘细心,叮咛三宝找来知会奴婢的人,是当年颠末手的人,这才找到了。奴婢就赶在子时前带了风水先生寻了个宝地安葬下去,又做了场法事,但愿他……在地下能够安宁了。”
如懿立即叮咛:“三宝,先去回禀皇上,再去查查如何回事。”
接二连三的事端,如懿已然能做到闻言不惊了,便只道:“有甚么便说吧。”
如懿无法,只得问:“那对孩子会不会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