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思忖道:“李玉是御前服侍的内臣,如有些事要出宫查办,恐怕不便。此事也不宜张扬,叫人觉得皇家纷争不竭,还是请皇上让御前得力的侍卫去一起查办更好些。”
“是否福薄,不是你们母子能定的。本宫先去看看永琪。”如懿行至廊下,见永琪连连叩首,额头已经一片乌青,心下一软,忙扶住了他道:“好了!你又没错,忙着叩首做甚么?”
如懿松一口气,浅笑道:“皇额娘就晓得你不会的。至于本日之事,会让你皇阿玛彻查,还你一个明净。”
凌云彻眼波微转,浑若无事:“是服侍的宫人们不敷用心。至于如何惩罚,该请皇上和皇后娘娘示下。”
凌云彻做事倒是雷厉流行,李玉前去慎刑司查问服侍永璇的宫人,他便赶去了马场细查。遇见如懿时,凌云彻正带着四名侍卫与李玉一同从慎刑司返来。
阿哥所内已经乱得沸反盈天,金玉妍早已赶到,哭得声嘶力竭,成了个泪人儿。见了如懿和海兰出去,对着如懿尚且不敢如何,却一把揪住了海兰的衣衿撕扯不竭,口口声声说是永琪害的永璇。
如懿扶了容珮的手徐行拜别。李玉凝神半晌,低声向凌云彻道:“凌大人请借一步说话。”凌云彻表示身后的侍卫退下,与李玉踱至庑房檐下,道:“李公私有话无妨直言。”
里头模糊有孩子疼痛时的嗟叹呼号和金玉妍没法停止的哀号。如懿心头一酸,永琪灵敏地发觉她神情的窜改,有些犹疑道:“八弟年幼,又伤得不幸,皇阿玛会不会不信儿臣?”
如懿当即喝道:“都闹成这个模样,叫太医如何医治永璇!”
李玉忙忙扶住道:“娘娘贵体劳累,还是从速回宫歇息吧。”
海兰忍住抽泣道:“永琪方才得皇上青睐,就扯上这些说不清的事,难道我们母子福薄?”
天子不假思考,唤进凌云彻道:“那么八阿哥坠马之事,朕便交由你带人和李玉同去查办。”
见了如懿,世人忙跪下施礼。为着看顾永璇和忻嫔,这两日她两处来往,不免有些倦怠,眼下也多了两片淡淡的乌墨色。但是嘉贵妃甚是警悟,也不肯让她过量靠近,更多的时候,如懿亦只能遣人照顾,或问问太医如何医治。
凌云彻的视线恭谨垂下:“是,微臣遵旨。”
“那里那里?”凌云彻摆手笑道,“李公公在皇上身边多年,目光独到,不比我一个粗人,见地陋劣。”
三月的时节,天暖气清。
如懿见海兰错愕,轻声安抚道:“事情尚未清楚,只是不测也未可知。你本身先镇静失措,反而叫人思疑。”
八阿哥恰是玉妍所生的皇八子永璇,现在已经九岁,鞠养在阿哥所。玉妍所生的四阿哥永珹已被天子冷淡萧瑟,若八阿哥再出事,岂不是要伤极了玉妍之心。
如懿笑吟吟道:“多子多福。纳福之前必受烦忧,如此才感觉这福分来之不易,实在宝贵。”
如懿与海兰对视一眼,赶紧问:“到底甚么事?”
忻嫔自被如懿提点过几句,也循分了很多。她到底是聪明的女子,识进退,懂分寸。闲来时海兰也说:“实在令妃仿佛很想靠近娘娘,求得娘娘的庇护。”
二人正闲话,却见三宝仓促忙忙赶来,脚下一软竟先跪下了,神采发白道:“皇后娘娘,八阿哥不好了!”
如懿这般雷厉流行地安插下去,玉妍也停了鼓噪,只是睁着不甘的眼恨恨道:“臣妾传闻,永璇坠马之时是永琪离他比来!你!”她死死剜着海兰,“你的儿子夺了永珹的恩宠还不敷,还伤了我的永璇!如果永璇有甚么闪失,我必然不会饶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