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安抚地拍着她肥胖的肩头:“朕记得,当年皇后与朕巡幸江南,还特地派了江与彬赶回宫中顾问。皇后也算经心了。”
海兰在人前向来寡言少语,却字字绵里藏针,刺得玉妍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搐,顺手撂下了扇子,呵叱身边的丽心道:“茶都凉了,还不添些水来,真没眼色。”
玉妍气得银牙暗碎,亦只是无可何如,便笑道:“皇后娘娘本来已经这般好脾气了。臣妾还当娘娘气性一如当年,杀伐定夺,眼里容不得沙子呢。”
嬿婉娇怯怯地抬眼:“这副耳珰是舒妃生前爱好的,也是她遗物之一。臣妾顾念多年姐妹之情,特地寻来做个念想。”
婉茵听得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讽刺如懿,她又是个万事和为贵的性子,忙笑着打岔道:“都快到十月里了,这些日半夜里都寒浸浸的,嘉贵妃如何还拿着扇子呢?”
玉妍正巴不得颖嫔这一句,掩口笑道:“愉妃有甚么可心虚要拦着的?当年皇后娘娘不是没嫁成先帝的三阿哥么。哪怕有缘,也是有缘无分哪!皇后娘娘,您说是么?”
绿筠听得不安,不觉连连蹙眉。海兰旋即一笑,挡在前头道:“甚么有缘不有缘的?嘉贵妃最爱谈笑了。”
嬿婉珍惜地抚着耳珰上垂落的两颗晶莹剔透的明珠,生了几分寥落的欣然:“臣妾说了,皇上不会见怪臣妾?”
天子轻怜密爱道:“天然不会。你说甚么,朕都喜好。”
玉妍的神采顿时有些欠都雅,她沉吟半晌,旋即满脸堆笑:“哎呀!本来皇后娘娘是前日才见到皇上的,只是呀,怕前日说定的事昨日或许就变卦了。现在皇上一心在令妃身上,或许昆曲儿听得骨头一酥便忘了呢。”
如懿深知二人平分秋色,相互之间天然少不得明争暗斗,也懒得理睬,只谈笑了几句,便也散了。
玉妍盈盈一笑,明眸皓齿:“我诗书上虽不算通,但秋扇见捐的典故还是晓得的。”她目光流转,盈盈浮波,瞟着如懿道,常恐秋节至,凉飙夺酷热。搁置箧笥中,恩典中道绝。婉嫔你早不大得宠也罢了,我们这些凡是得过皇上宠幸的人,谁不怕有一日成了这春季的扇子被人顺手扔了呢?以是我才更加舍不得,哪怕天冷了,总还是带着啊。
玉妍听得“耳环”两字,浑身一颤,不自发地摸着本身耳垂,便打了个寒噤。
天子眉心一动,盘曲如川:“皇后一贯慎重,即便恋慕,何至酒醉?”
忻嫔最不喜看嬿婉这般嘚瑟,撇撇嘴道:“人说锦上添花便好,如果送礼也送成了落井下石,那便是坏了心术了。”
如懿偶尔闻声几句,便和言劝道:“莫说年青貌美的人日子还长,便是嘉贵妃又有甚么可说的呢?当日在避暑山庄嘉贵妃是嫔妃中位分最高的,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令妃复宠,现在又何必把这些酸话撂到宫里来。”
天子脸上闪过一丝乌云般的阴翳,淡淡道:“宫里好东西多的是,明日朕赏你十对明珠耳珰,供你佩带。过世人的东西不吉,便不要再碰了。”
嬿婉怯生生道:“皇上说得是。只是臣妾怜悯舒妃早逝,十阿哥也早早短命,内心老是放不下。”
嬿婉本温馨地坐在角落里,闻声提及本身,忙对着玉妍赔笑道:“皇上不过得闲在mm那边坐坐,听听曲儿罢了,情意还是都在皇后娘娘身上呢。”
玉妍“咯”地嘲笑一声:“皇上本来就是在你那儿听听曲儿罢了,和畴前南府出身的玫嫔弹琵琶一样,都是个消遣罢了,还能多当真呢。现在玫嫔死了这些日子,皇上可一句都没提起过呢。都是玩意儿罢了!”她长叹一声,迎向如懿的目光,“说来皇后娘娘疼纯贵妃的三阿哥也是该当的,谁叫皇后娘娘与行三的阿哥最有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