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靠在墙上,怔怔地看他分开,仿佛在思考着他语中的深意。很久,终究自嘲地笑笑:“可不是?一个不得宠的女人,帮得了谁,又害得了谁?”她含了一缕痛恨之意,望着夕阳垂垂坠入西山,浓墨般的天气随即吞噬了她孤清的身影与面庞。

如懿温然欠身:“皇上景仰孔孟之心,长公主与本宫皆是了然。只是国事为上,本宫固然在乎姑嫂之情,但很多事很多话,碍于身份,都没法进言。”

但是,端淑长公主的家书才到宫中,准噶尔便传来动静,达瓦齐要求迎娶端淑长公主为正妻。这一言不啻一石激起千层浪,爱新觉罗氏固然是由关外鼓起,兄娶弟妇,子承父妾之事数不堪数。哪怕是方才入关初定中原之时,如许的事也屡有产生,当年便有孝庄皇太后下嫁摄政王多尔衮的流言,便是顺治帝亦娶了弟弟博果尔的遗孀董鄂氏为皇贵妃。

太后扫了一眼,点头道:“难为皇后的一片心了。哀家没有儿子在跟前,也只得你们两个还略有孝心。只是哀家即便有胃口,也没心机。这些日子内心火烧火燎的,没个温馨的时候,只怕再好的东西也喝不下了。”

只一语,便是挑破了各种无法。太后即使位极天下群女之首,但天子实际并非她亲生,很多事她虽成心,又能何如?

中宫接连有喜是合宫欢腾之事。有了永璂的出世,这一胎是男是女仿佛都无关紧急了。于如懿而言,再添一个皇子当然是锦上添花;但如有个女儿,才真真是后代双全的知心暖和。

如懿明白太后话中所指,只得赔笑道:“皇额娘担忧端淑长公主,儿臣和皇上内心也是一样的。这日子皇上在勤政殿里与大臣们议事,忙得连炊事都是端出来用的,不就是为了准噶尔的事么?”

而彼时,意欢的爱子十阿哥却垂垂不大好了。

那段时候的储秀宫老是模糊透着一股阴云覆盖的气味,哪怕太后和如懿已经遣了太病院最好的太医守在储秀宫延医问药,但意欢模糊约约的哭声,仿佛表示着阴霾不会散去。

太后动摇手中的金华紫纶罗团扇,那是一柄羊脂白玉制成的团扇,上覆金华紫纶罗为面,暗金配着亮紫,格外夺目华贵。而彼时太后穿戴玄色地纱氅衣,那上面的缠枝花草是暗绿、宝蓝、金棕、米灰的色彩,配着灼然耀目标金松鹤纹和手中的团扇,却撞得那富丽夺目的团扇色彩亦被压了下去,带着一种欲腾未腾的压抑,屏着一股闷气似的。

云彻淡然一笑,了然道:“嘉贵妃凭甚么关键微臣?宫中谁容不下微臣,微臣明白。”

云彻有礼地躬身:“有负小主的希冀,微臣还是返来了。”

这一语,便足以惊醒了如懿。她立即起家传轿,换了一身家常中略带慎重的碧色缎织暗花竹叶氅衣,只用几颗珍珠纽子装点,下身穿一条曳地的荷叶色绛碧绫长裙,莲步轻移,亦不过是素色姗姗。她佩带金累丝点翠嵌翡翠花簪钿子,在时近六月的闷热气候里,多了一抹平淡爽宜,一副灵巧勤谨的家媳模样。她想了想,还是道:“给皇上炖的湘莲燕窝雪梨爽好了么?”

从翊坤宫出来以后,凌云彻便见到了嬿婉。嬿婉茕茕走在暮色四合的长街上,夹道矗立的红墙被落日染上一种病笃之人面孔上才有的红晕,暗淡而无一丝活力。而一身华服的嬿婉,仿佛也失却了他分开当时的因为恩宠而带来的光艳,像一个富丽的布偶,没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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