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后宫·如懿传（全六册） > 第十三章 蕊姬（4）
慧贵妃神采一冷，还不及回嘴，玫承诺眼波悠悠在她面上一转，恍若偶然般望着近处一树怒放的蜡梅，悠然道：“光阴仓促，不饶人哪！”
皇后的神采并欠都雅，一时也未叫“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世人：“本宫本想去阿哥所探视几位公主阿哥，谁想才走到这里，就闻声你们鼓噪喧华，毫无体统！”她的目光从贵妃、娴妃、玫承诺身上安闲滑过，带了几分沉肃之意，“这里是宫中御苑，不是你们自家的法场，容得你们在这儿失了皇家的体统。”
玫承诺毫不逞强，仰起脸暴露唇角两道血痕，她乌黑的面孔尤显得凄厉狰狞。“皇后娘娘明鉴，臣妾是说过慧贵妃出身包衣，但就因贵妃出身包衣才有明天的荣宠，这话并没有错。但贵妃娘娘所言‘人老珠黄’，臣妾绝对没有说过这四个字，只是感喟光阴仓促罢了。”她转头看了如懿一眼，“皇后娘娘如果不信，大可问一问娴妃娘娘。”
慧贵妃唇角漾着甜美的笑意，眼中的清冷却与这冰雪并无二致：“公然是个好名字，一听生来就是供人赏玩取乐的。”
慧贵妃这才暴露几分懊丧之情：“那臣妾已经把她的脸打成那样了，皇上会见怪臣妾么？”
慧贵妃听她句句仗着天子的恩宠，笑意顿敛，冷冷道：“别觉得封了个承诺，你的荣宠就悠长了。你那一手琵琶，皇上闲时当麻雀唧喳似的听个笑话儿，还真当本身成了凤凰清啼么？”
皇后微微感喟：“你呀！好了，这件事皇上要真过问，本宫会替你圆畴昔。别的，本宫会让人从太病院拿些清冷消肿的药膏替你送畴昔。这件事毕竟她也有错，若她晓得此中的短长，也不敢随便去皇上那儿哭诉。”
慧贵妃更加不忿：“她虽没有说过这四个字，但的的确确就是这个意义。娴妃你如此放纵包庇，要说和玫承诺绝无勾连，本宫实在不信！”
俄然耳边利落一声“停止”，世人闻言回身，举目却见洋洋洒洒一行人，前导四人执销金凤首提炉，陪侍寺人在后执翟扇、掌曲柄五色九凤伞，色采灼灼，在纷白雪地中格外夺目。皇后身边的赵一泰走在前头，喝道：“皇后娘娘驾到！”
慧贵妃细细打量着她，最后将目光落在她水葱似的纤纤指尖上：“这么会说话，南府里应当选你去唱曲儿，只弹琵琶是可惜了。倒还没问过mm，叫甚么名字呢？”
如懿听她回嘴，固然意指贵妃人老珠黄，但的的确确没有说出“人老珠黄”四个字，只得回道：“方才玫承诺的确是出言不敬，但‘人老珠黄’四个字，确切是没有说过。”
皇后甚少以如许的口气说话，如懿晓得短长，忙在背面悄悄拉了拉玫承诺的披风。玫承诺听得皇后如此语气，一时也不敢再言。
世人一个醒神，忙一齐屈身下去，齐声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如懿见了她，便与玫承诺屈身施礼道：“给贵妃存候。”
话音刚落，玫承诺乌黑柔滑的脸颊上便已经狠狠挨了一掌。双喜显是用足了力量打下去，玫承诺的左边脸颊立即高高肿起，嘴角溢出猩红一抹血痕。她犹自不怕，仰着头道：“旁人说主子两个字就罢了，贵妃娘娘本身也是包衣出身，和嫔妾有甚么两样？又谁比谁崇高了！”
如懿闻声抬首，却见慧贵妃携了宫女站在不远处一树蜡梅下，手中折了两枝蜡梅，盈盈向她笑语。
皇后见世人都是沉默无声，便向如懿暖和道：“娴妃，这件事你未曾过量参与。如许吧，就由你送玫承诺归去，好好安慰她几句。”
如懿心中一惊，再想辩白，想想慧贵妃已然认定，再多言也是无济于事，干脆别过脸去不再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