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后宫·如懿传（全六册） > 第十四章 旧爱
叶心端了药出去，见她醒了，喜得热泪盈眶：“小主终究醒了。”
纯嫔的面色垂垂灰败下去：“这动机本宫平常也不过一转，想想宫里的人老是细心些也罢了。莫非mm也如许想么？”
纯嫔与海兰分开时，天子恰好带了李玉从二阿哥房中出来。这一年秋来得早，天井里黄叶落索，寥寂委地。碧澄澄的天空上偶尔有秋雁飞过，亦带了一丝悲鸣。阿哥所暮气沉沉的氛围里，一袭紫罗飞花翩莺秀样秋衫的海兰挽着纯嫔盈盈步下台阶，海兰的紫罗色绣胡蝶兰衣衫下素红色水纹绫波裥裙盈然如秋水，远了望去，便如一树一树浅紫粉白的桐花，清逸悠然。
纯嫔向来怯懦怕事，但听得儿子的事，那里能不上心。她一辈子的恩宠也不过如是，独一的希冀全在这个儿子身上，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几近是锥心普通，不觉悄悄握紧了双拳，望向一群乳母们的目光，带了芒刺般的思疑，阴沉难辨。
海兰点头道：“大阿哥听话，会明白娘娘的一片苦心的。”
海兰眉心一动，拨弄动手中轻如柳絮的芦苇：“皇上很着紧这件事么？”
海兰的笑意渐渐浮起在唇角，似一朵乍然怒放的蔷薇，在暗夜里闪出明艳的丽色。
天子笑道：“那里来了如许心机活络的绣娘，朕也要看一看，她到底绣了甚么新模样，大师都听她的？”
海兰低低道：“倒不敢想别的，只是一样是乳母，一样是皇后叮咛下来的，如何待二阿哥就这么邃密严格，待三阿哥就这么宠溺听任？现在小还罢了，如果长大，三阿哥可不止不受皇上正视了。一旦嫌弃起来，先帝雍正爷不就把他的三阿哥弘时，我们皇上的亲哥哥的名字从玉牒上删了，逐出宗谱了么？”
海兰和顺的笑意如芙蕖新开：“臣妾想起太后经常握在手中的紫檀嵌碧玺佛珠，以是配了这个色彩。若不是太后最喜好的，想必不会常常带在身边。”
纯嫔微微粉饰着失落，笑得和婉：“跟本宫还如许客气么？这大半个月来，皇上对你，可都赶得上对玫嫔和慧贵妃了。玫嫔和慧贵妃是一贯得宠的，而你呢，但是新贵直上啊，宫里多少人恋慕你呢。”
“那朕本日可巧，竟然都见到了。”天子目光微微下移，笑道，“如何身上绣着昙花？”
天子点头道：“现在是过了昙花的季候了。但你要喜好，下个夏天的时候，朕让人多多地送到你宫里。”
如此，待到重阳节夜宴时，海兰已成了与玫嫔和慧贵妃普通得宠的女子，看着满殿歌舞斑斓，对上天子含情的眼，暴露沉着而清艳的笑容。
纯嫔悄悄嘘了一声，向乳母道：“轻点儿笑，别让隔壁闻声了刺心。”
海兰似是答复，似是自叹：“一病如重生啊。”
她怔怔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花竹碧绿，阳光暖和，也不过就是一道被凝固了的萧瑟寡淡的影子，宫苑蒙尘美女落灰。延禧宫，真的是空置了太久太久……
海兰微张着干裂的唇：“这几日辛苦你了，有谁来看过我么？”
海兰低低道：“这话如何说？”
海兰便问：“二阿哥还是老模样么？”
海兰的笑意笃定而沉稳，道：“是。不然我们能如何？事情如果败了，针脚是嫔妾落的，赖不了别人。如果胜利，娘娘也出了这口恶气，不是么？”
她言毕，白如玉的手指轻扬起落，如翻飞花间的玉胡蝶。天子看了半日，却见世人围着那女子，只感觉声音耳熟，却想不起是谁，也看不清她的面貌。
外务府总管寺人秦立亲身陪在一旁，点头哈腰道：“送给皇太后的万寿快意被已经缝制好大半了，只是上头那凤凰的羽毛如何配色都不亮，绣娘们都在犯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