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后宫·如懿传（全六册） > 第五章 红颜哀（下）
如懿不在乎她的沉默，只是入迷，“实在本宫也很猎奇，寒歧到底是如何人物。你若不与本宫说说，怕是晓得他记得他的人也会越来越少了。”
香见亦不在乎那盏中汤汁是甚么，开初还呛了两口，垂垂饮下一二，急着辩白道：“不是！不是的！”她眼里流下一滴泪来，“他只是太想做一个豪杰，太想能够离开别人的节制和束缚，随心所欲。他……真的不是一个好人。”
如懿抬首，赶上他凛冽的目光，心机却被他搭着本身的手腕的力度所吸引。那是他受伤的手，偶然拂落于她手上，却并无昔日的密切，更是一种无言的压抑。但是，她却未能感遭到他的手带来的力度。
香见的面孔上挂满了莹然泪水。若不是亲眼所见，如懿几近不能信赖，这个世上竟然有人连抽泣，乃至以带着疤痕的容颜抽泣，也能够这般仿佛凌波仙子。她终究有一点明白，她的丈夫人到中年，另有那股像秋水一样发了狂满涨的热忱的启事。
万千人之上的皇后与一个败北送来的礼品，原也没甚么分歧。她俄然想起豫妃将要入宫那一日，天子的笑语，“不过是安排罢了”。
如懿悄悄唏嘘，“成果，世事于你，于他，都不过是一场胡想。”
香见嘤嘤含泣，“那你，你是皇后，你有没有过本身能够挑选的事？”
凡是一个平凡人，都会这般想。
如果让香见死去，那会满足很多人的欲望，让人大大松一口气。
香见的眸子是定在白水银里的两丸虎魄，清透却僵死，没有一丝生机，唯有在听到寒歧的名字时稍稍一颤，旋即又复死寂。她喃喃，那低语声沙哑近乎干裂，是两日未曾进水的原因，“寒歧？好久没人和我提他了。”
香见受伤之事并非不能别传，以是很快让嫔妃们更添了猎奇与幸灾乐祸的表情，更是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而天子不再踏足承乾宫，仿佛对她容颜毁损而绝望至极，亦让嫔妃们多了一丝但愿与愉悦的依托，盼望着天子将她弃如敝屣，再不睬会。
如懿深吸一口气，望着外头秋高气爽的碧蓝广天，沉声道：“男人们守不住的东西，常常女人就能做到。因为一个女人的韧性和忍耐，是任何人都不能对比的。大家都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本宫倒感觉越王夫人才是真正的豪杰豪杰。越国败北于吴国，勾践所受的苦不过是他该当接受的那份。越王夫人身处深宫，也被丈夫连累受辱，还要安抚得志的丈夫忍耐昂扬，她的毅力与韧劲才是最值得敬佩的。”
“皇上要臣妾做的事，臣妾真的感觉很难。臣妾自登后位，才垂垂觉出当年孝贤皇后的难处。如果一个对夫君全无眷慕之心的女子，如何能让皇上放心措置六宫之事？但若对夫君有眷慕之情，又该如何违背本身的情意放下后代情长来不偏不倚地措置？皇上虽将臣妾捧于皇后之地，却也不啻将臣妾置于两难之地。”
如懿凝睇着她，安静而安闲，“当然。你也能够不做这个但愿。拿刀抹脖子，挂上长巾把本身悬到梁上，服毒或者拿你标致的头撞到墙上去，一了百了的体例多了，随你选一个。但是你死了，哪天皇上听了谁的劝要再灭了你的部族，要对你的族人斩草除根，另有谁会来劝一句，保全下他们的性命和故里？”
悲切之意油但是生。有泪，凄然坠落，洇入沾着他鲜血的白纱。
香见斑斓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怅惘与不解。
她终究让步，“皇上所托，臣妾不敢孤负。能够极力劝服寒氏萌发求生之意，但不能令她必然肯在天子身边。”她凝睇天子的伤口，“皇上伤在手腕，可暂以衣袖讳饰。这几日请皇上勿见嫔妃，也勿召人侍寝，以免有更多人晓得皇上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