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菁拿着帕子替齐嘉宝擦嘴,笑着道:“好了,不吃了,再吃早晨可睡不着了。”
不一会儿厨房二十来个婆子媳妇便全过来了,从大厨、帮厨、红白案、糕点徒弟、洗菜的、大班的、烧火婆子,整整站了两三排。
“侯爷在内行军,若不是两军对阵的时候,约莫每三四天会写一封家书,可如果赶上奔袭、围堵、或者追袭残党的话,那他就多数会忘了写家书。老太太不如何认字,以是写的家书未几,只要偶尔想了起来,才会请了外头的文书先生出来写信。倒是侯爷给老奴定下一个端方,每两日写一封信送去虎帐,如果赵先生有甚么想对侯爷说的,老奴可让小厮帮赵先生带去。”
这时候外头小丫环出去传话,说是韩妈妈来了。韩妈妈是孙玉娥姥姥的亲姐姐,凭着孙妈妈的干系,能在侯府独揽大权,也是个短长角色。可这些人毕竟是老太太跟前的跳梁小丑,她想拔掉她轻易,但她安排挤去的人还在,不能因为她牵一发而动满身。
赵菁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点了点两个孩子的鼻头,小家伙睫毛动了动,嘴角窝窝流下一滴口水来。赵菁便做起来,取了帕子替他擦了擦。
“坐吧。”小丫环在厅里放了绣墩,赵菁喊了她坐下,韩妈妈就着绣墩坐了一小个角,内心惴惴不安的,她这个月的月钱月朔那日就同外头领了来,早已经放去了内里赚利钱,平常外院都是月初把银子给里头,她这边只扣到月中才发下去,这一二十天的利钱,也有一二十两的银子,这现在赵菁如果问起来,她倒是没法交差了。
老太太这边唠叨着,齐嘉宝却嘟着嘴巴,拧着小眉头道:“老祖宗,赵先生那儿有个叫邪术的东西,能够把小老鼠变成大马,只要宝哥儿有了大马,便能够去把娘舅找返来了,到时候老祖宗就不会因为想娘舅想得又悲伤了。”
早晨双胞胎踢被子,赵菁起来了好几次,小孩子老是格外奸刁,只是现在气候垂垂热了,早晨并没有烧上炭火。赵菁身子本来就弱,边不经意中稍稍有些着凉了。
摄政王妃薨逝,按说是都城的一件大事儿,只是鉴于她前朝公主这个身份,在朝中便有些讳莫如深。只是不管如何,她都是摄政王明媒正娶的妻室。但对于那些觊觎摄政王妃之位,并送了闺女去王府的人家来讲,约莫是千载难逢的功德了。
何况两个孩子都是徐思安管束的,透着几分严苛,常日里只要休沐之日会来松鹤堂给老太太存候,老太太跟他们实在算不上靠近。可赵菁却晓得,实在徐思安还是很看重这两个孩子的。就拿上回那先生的事情,她不过随口讲了两句,徐思安就把本来的那先生给辞退了。厥后赵菁才传闻,徐思安前面请的这个先生,乃是玉山书院里头教过学的名师。可见,他是有一颗望子成龙之心的。
春寒料峭,冷冽的夜风扫过军帐,徐思安站在营帐的门口,放眼看着密密麻麻望不到边沿的虎帐。
赵菁拧着眉头想了想,太乱了……这个家比她设想中的混乱太多,她竟有一种不知如何动手的感受。
徐老太太便又坐在软榻上唠叨:“没知己的小东西,我白疼你们了!”说话的时候倒是眉开眼笑的,看来老太太的心还是宽得很的,昨儿那些不快,倒也没留过夜。
孩子们穿好了衣服,张妈妈也从松鹤堂过来了,说老太太今儿已经起来了,醒了没见着两个外孙,已经开端念叨了起来。赵菁替她们洗好脸,漱了口,便领着他们畴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