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如许说,臣妾可当不起。”尉迟兰嫣眼角余梢微瞥了太后一眼,娇软一笑,笑容里始终有凄离之色,特别是她那一双雾蒙蒙的眼睛,让人始终看不清迷雾之下究竟是甚么,说完,她垂眸望向水中落花,自言自语道,“方才看这里的景色甚是无趣,现在添了这落花反倒都雅了。”
洛樱从迷惑中收回神思,和云安楠对视一眼,正要冷静退居一旁,就见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谨言朝着她们摆了摆手,表示她们临时躲避。
如许的行动,无疑因而在用刀子在狠狠剜她的心。
一语未了,忽一阵风刮来几叶红色茶花瓣落于碧清的池水当中,尉迟兰嫣望下落花池水怔了怔,眼睛里透着无尽的凄迷。
她在看着洛樱的时候,洛樱也在看着她。
前面的字,她没有说出来,便愣住了口。
“太后,你不是说儿子怠政吗,儿子这就归去措置政事,就不打搅太后的雅兴了,儿子先告别了。”
“既是昏君,就该有个昏君的模样不是?”他不再看太后,而是俯身朝着尉迟兰嫣伸出了手,声音渐转和顺,“嫣儿,你起来,身为天子,若连本身的女人都不能保护,那朕还做甚么天子!”
太后眼中闪过深深的绝望和气愤,只气的捶椅子扶手,侧目对着她身后的嬷嬷道:“阿润,这就是哀野生的好儿子,哀家一手将他扶上龙位,就是让他如许对待哀家的?”
“人间万物皆有灵性,你摘了它便是毁了它。”太后的话虽对着天子说的,眼睛却阴冷冷的看着尉迟兰嫣,“哀家听闻兰贵妃家以莳花为生,想必兰贵妃应是个惜花之人,断不忍天子你为了让美人一笑,就毁了这些无辜的茶花。”
她这是做错了吗?但是如果不搀扶他登上皇位,她又能搀扶谁。
他生的与宋亦欢有七分类似,一样的高眉深目,一样的肥胖下巴,只是天子生的更加阴沉,一双眼睛里似隐着冰冷的刀锋,只是刀锋好久未用,生了铁锈似的,失了锋芒,多了浑浊。
“谢皇上圣恩。”尉迟兰嫣终究伸出柔若无骨的小手搭上了天子的手。
“嫣儿,起来。”天子的声音益发和顺。
云安楠见氛围不好,也不敢多说话,只能朝着洛樱吐了吐舌头。
“皇上后宫美人三千,臣妾不过是万花丛中一点红,看久也就腻了。”
“……”
太后眼中浮起一刹时的阴暗和肝火,很快,又安静下来,嘴角牵起一抹冷寂的笑:“天子,你这是在怨哀家么?”
太后的眉头深深皱起,她也不晓得如何回事,生出来的三个儿子,个个都不让她费心,倒想生了三个索债的。
很快,洛樱和云安楠再度跟着谨言来到亭内。
“就算儿子想做周幽王,也做不了,儿子连摘朵花都要遭到太后的怒斥,如何能烽火戏诸侯?”
不要说男人看了会心动,就是女人看了也不免会心生垂怜之意。
“太后息怒,统统都是臣妾的错,与皇上无干。”见太后真动了大怒,尉迟兰嫣这才有些慌了神,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若因为臣妾闹得太后和天子母子失和,那臣妾便犯了大错,就算太后要臣妾死,臣妾也绝无牢骚。”
“是。”
她幽幽一叹,念叨:“落花成心随流水,流水偶然恋落花……”
她心生烦燥,揉了揉涨的发疼的额角,摆了摆右手道:“罢了,罢了,不谈这些糟苦衷,谨言,你从速将洛家女人和安楠再宣出去,哀家倒要好都雅看那洛家女人的品性如何,别再是另一个尉迟兰嫣,亦或是姬……”
她的美,第一眼看上去,不算冷傲,但很耐看。
原觉得只要星斗和亦欢两个是情种,没想到现在连最听话的天子也为了一个女人,一再的违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