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不解。“既如此，你又为何撺掇我公公捐官？”
周氏顿了顿。“父亲晓得阿娇是谁？”
周氏道：“爹赋性仁厚，又听得进劝谏，这本是功德。可太能听的出来，就是俗话说的耳根子软了。话非论吵嘴，只要听着有些事理，爹就不辨是非，通盘接管了，这哪成呢？”
她要的就是王大娘去找江善德。
周老爷点头。“你从小养在深闺里，哪知世上险恶，京中那些达官权贵，一个个都是大要光鲜，内里的肮脏是你想都想不到的。且不说他们，就说这江家，穷乡僻壤的小门小户都乱成如许，何况其他呢？”
周氏嘲笑。“这江家甚么时候由她说了算了？！让她来见我！”
周氏喝的王大娘心肝儿都发颤，忙连连躬身。
江善德附和的点头。“此言甚是，只是……我也并非全无根据，这三年孝期里，念忠从未出过江家大门，除了小红还能有谁呢？”
压服了周老爷，江善德半晌不敢担搁，写了信命王福连夜送去给孙耀邦，扣问小红和虎子等近况，并且叮嘱，就算是卖了，也要再买返来。
她若不找，这事儿还不好办了呢！
周氏说的对，这些都是他不明辨是非惹出的祸！
周氏冷静堕泪，眼中带着倔强与不屑。
江善德笑容满面，意欲挽留却又开不了口，沉默不语。
周氏命春梅将客房清算出来，本身则亲身奉养父亲洗漱。
她神采庄严，将周老爷方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于江善德听。
直到洗漱罢，周老爷才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法啊！当真是不法！！
周老爷道：“倘或不哄他捐官，他又怎肯出售田产？再者，这些财产在我手中尚且可保，在他手中，恐怕到头来就甚么都落不下了。我本来筹划着，待田产动手，就让你找个由头闹他一闹，让这江念忠休了你，回家也好，再嫁也罢，总归不会再委曲你。现在看来倒不必那么费事了，你明日就跟我归去罢！”
周老爷一愣，迷惑道：“不走？为何不走？在这里你还能有甚么盼头？”
王大娘侧耳，且听周氏如何安排。
周氏呵叱道：“管你有如何的心机！就是江家的人都死绝了，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老爷敬你那是老爷知恩图报，你倘或蹬鼻子上脸，那就是你不知好歹了！”
震惊之余，周氏终究明白，周老爷不是在为本身摆脱甚么，而是实实在在的说内心话。
“爹如何还没想明白呢？”周氏叹道：“儿媳没有贬低王大娘的意义，可万事我们都要实事求是才行。王大娘虽是至心疼惜爹，可她终归只是个大字不识的乡野村妇，爹事事都听她的，又岂会有知书达理的做派呢？就说婆婆身边的丫环小红，这件事爹从未去考据过便被哄着下了定夺，岂不是冤枉了好人么？！”
王大娘道：“这里有春梅服侍就行。”
父女二人一向沉默着，谁也不开口。
周氏低眉拂袖：“我听春桃说，你要把她派去服侍凤姨娘。”
春桃见状，严峻道：“少奶奶，阿姨会不会去找老爷告状了？”
周老爷感喟。“我晓得你怨我从小待你过分严苛，也怨我没能在都城时为你好好谋个出息，怨我妄图江家那几亩地步而胡乱嫁了你……”
周老爷眉头深锁，眸色庞大。“我晓得你怨我。”
周老爷欲言又止，悄悄拍案。“……你哪知为父的难处啊！！”
不消半晌，春桃就带着王大娘到了。
周氏低眉一笑，道：“春梅，让王福出去雇个厨娘返来。”
她深知夙来谨慎，从不敢说别人半点不是，现在竟背后里提及了天子昏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