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凤不睬会她,只坐回炕上持续绣花。
自昨夜周氏的一番话后,江善德也垂垂思虑起昔日的事来。
江善德放动手札,叹了口气,接过安神汤饮用。
王大娘抹了抹眼角,“方才少奶奶说不让我做饭了,要重新雇厨娘,把我派去服侍凤丫头,让我和丫头们领一样的钱,连带王福的月钱也扣成三两。”
板凳摇着头。“已经泡的看不出人样儿了,但仿佛穿戴裙子,是个女的……”
周氏身子凉了半截,内心死力的压抑着惊骇与慌乱。“可看清是甚么人了?”
板凳见江善德和周氏都惊的失了神,更吓的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江善德正欲开口,只听门外一阵短促的脚步声。
江善德摆摆手,“罢了,这些琐事王妈就不必操心了,好好陪着凤丫头就好!”
在江老爷子的熏陶下,江善德也非常看轻目不识丁的人。
王大娘痴痴的呆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缺。
王大娘拍腿道:“这句话你还真说到点子上了,身份的贵贱不是从辈分上说的,更不是从身份上说的!在江家,谁受老爷待见,老爷爱听谁的,谁就是朱紫。老爷喜好你,姑息你,你在江家说话就是比别人管用!”
见江善德不说话,王大娘又道:“不幸了少奶奶,小小年纪就如许守活寡,现在还好,若哪日少爷有个好歹,她就真成了孀妇。这俗话说,孀妇门前是非多。出了小红如许的事已是不该,今后要再有点甚么事儿,可如何是好呢。”
玉凤嘲笑:“欺负,我倒不感觉少奶奶是欺负了你,本来这些事都是你的不对,老爷敬你让你,你还不知好歹,还敢说人家欺负你!”
“哎!”春喜应了一声转成分开。
周氏看过,愣了一会儿才道:“那就只要编个大话骗骗婆婆了。”
孙氏道:“我们家的井用的一处水源,都是连着的。后院的井自老爷子去了以后就再没用过,也没人管顾,别是那边的水臭了,连同污了前面的水。”
“好,你快去吧。”孙氏连连回声。
言罢,春梅一把甩开帘子,转成分开。
互换过目光,二人晓得相互都想到了一处去,又双双堕入沉默。
想到这里,周氏转头看向江善德,江善德现在也似想到了甚么抬眼看她。
玉凤一把抓住她的手,警告道:“你可想好了,昔日你打我,只是我们家的事,可现在我再不值钱也是老爷的人了!本日你把我打个好歹,看老爷能不能饶了你!”
从书房出来,王大娘气呼呼的去了玉凤的院子。
见她没了声儿,又这副惨痛的气象,玉凤到底是不忍心。
想着,王大娘起家,神采又凌厉起来。“说到底也就是个孀妇命,连孩子也不能有了,她今后还能依仗甚么呢?等少爷殁了,我看她还能不能放肆的起来!”
玉凤似听到甚么好笑的事情普通笑道:“我辈分比她高?娘,你是真胡涂还是装胡涂?身份的贵贱原不是从辈分上说的。我本就出身寒微,又是个贱妾,凭甚么跟人家少奶奶比?再说了,你那张嘴皮子都没能说动老爷,我岂能说的动?还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玉凤见状,如鲠在喉。
哭了好久,春梅跑过来翻开帘子道:“少奶奶让我来问,这里是死了谁了?”
王大娘气的拧了玉凤一把。“你这没知己的白眼狼!才发财了几天,就连亲娘也不认了!?你就这么看着她欺负我,总有一天她也会欺负到你头上的!”
春梅淡淡瞥了一眼王大娘。“少奶奶说了,家里如果死了人,就回家里哭去,太太身子不好,听不得这杀驴一样的叫喊。”
王大娘闻言身子微微一动,随即冷静流起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