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萱先是很快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非常不解地望向他,“甚么东西?”
中秋夜,良辰美景,韩离被连夜逐客,这与他初来时遭到的美意接待仿若天壤之别。
“背不完不准起来,倘或错一次,便重新开端。”
“说吧。”
老太太抬了抬手,“不必说了。我说过,不需求。”
“记得。”
“彻夜世人都在共庆中秋,为何独你二人到得此处,黑灯瞎火的见不得人。身为女子最重便是明净……”姜氏照着她早已编排好的说辞,一字一句说得非常清楚清脆,当家主母的严肃尽显于此。
老太太心中柔嫩,面上还是得做出严厉之态,半晌道:“丫头,你可还记得家规中是如何说的?”
老太太当家多年,天然晓得如许的景象意味着甚么。这内里不但事关孙女的明净,乃至还牵涉到了邵家,她不能承认所谓的“奸/情”,也不能当甚么也没有产生过,只能尽量压抑局势的生长,将大事化小。
老太太说得很客气,可意义也很明白。韩离再不能留在重府中了,他必须立即分开。
先不说那轻罗惯来是个会看眼色的丫头,只凭着她与重锦相处多年对重锦的体味,以及重锦对邵斯云那一腔浓烈的心机,她能必定,重锦决然不会做出这类事情来。
重锦微怔,但很快依言跪下,只是跪下后仍不甘心肠诘问:“韩公子如何了?我……”
“跪下!”老太太严声道。
</strong>韩离正视她,“夫人觉得呢?”
“韩公子。”老太太率先开口,“韩公子是我重家的客人,本日又恰逢中秋佳节,我们本该好好号召公子,一尽地主之谊才是。未曾想家大了各事烦琐,怠慢了公子,还望公子包涵。本日这事,也是因我那孙女打小恶劣,没端方惯了,莽鲁莽撞地滋扰了公子,公子只当她少不更事,不要与她计算。”
月朗星稀,她望着天涯几不成见的星点,向世人叮嘱道:“本日这事,谁也不准传出去。倘或谁叫邵家晓得这件事,那就别怪我这老太婆不近情面。”
世人迷惑地看向重老太太,只见她神采略有些凝重,半晌对身边的丫环兰溪道:“先将四女人带到祠堂去。”
重家向来家规森严,百多年来,连男人都甚少有被罚跪祠堂的,更别说是女人了。深夜与男人私会,这是一个百年世家所没法容忍的。
贡台上,烛火正在热烈地燃烧着,流下一滴滴鲜红的蜡泪,香炉里每日奉的香已经燃尽,只轻浮的香灰随风洒落,落在了香炉的边沿和乌木案几上。
韩离的话说得干脆俐落,重老太太的设法他了解。
“女人,我们先走罢。”兰溪说着,上前去掺她。
逐客令。
他说完,径直朝大门走去,脚步坚固而安稳,背影看上去一如往昔。
不久后,重老太太与姜氏等人终究来到祠堂。
一个即将要结束,却又方才开端的黑夜。
待大师都分开,柴房变得非常温馨,仿佛又回到了重锦初来的时候。跟着灯火被燃烧,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重新紧闭,统统重锦与韩离的错愕与担忧,气愤与讨厌,不甘与得志,每一瞬的每一个神采,就此凝固在了这一个月圆而躁动的夜晚。
轻罗是重敏屋里的小丫环,却早已被重萱拉拢成了虎伥,彻夜该她说的统统谎话,重萱早已替她编排好。
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她不是个受了冤枉却不出声的人,非论成果如何,她无愧于心。
“开口!既无任何干系,不准你再提他的名字。”老太太面色有些凝重,半晌又道:“你知不晓得,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被罚跪祠堂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