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姨娘点点头，“睡着了。我看老太太方才也没吃两口，便让厨房煮了碗汤。老太太是在忧心锦姐儿吧。”
兰溪为白夫人奉上茶水和糕点，仍然是白夫人喜好的君山银针、八珍糕和枣泥马蹄卷儿。白夫人爱吃这些，老太太与她来往时候长了，便也爱上了这些，是以厨房每日都备着点，以便老太太随时传用。本日倒像是专为白夫人筹办的。
她怔了怔，很快答复如常，“啊……那丫头调皮，爱跟他二哥一块玩耍。那宅子是他二哥的，她不过图了好玩，凑个热烈罢了。”
白夫人寂静半晌，道：“老夫人比我见多识广，也有更宽广的胸怀，唉，只我也不瞒您，贵府既然已传出这话来，想必内里的人不久也就该晓得了。现在云儿正在备考春闱，我担忧风言风语叫他分了心，如许只怕于他于锦姐儿都不好。以是我想，这门婚事……老夫人，就算我对不住您罢。”
白夫人很快进了拂夕堂，任丫环们替她解了大氅，走到她风俗的位置坐下，对重老太太道：“老夫人。我但是本日打搅老夫人午歇了？”
这一番话说得白夫人无从辩驳，可她内心不舒畅，这已是铁普通的究竟了。她想了想，又问：“那您可晓得，锦姐儿还在内里自个儿起了个宅子吗？”
“老太太忘了，早些年我们家来了个算命的，但是算准了二老爷的官途的。他说过锦姐儿福大命大，将来是养尊处优的繁华命，以是老太太大可不必太担忧，定是不会有事的。”
“我本不该这个时候来的，老夫人包涵，我与老夫人订交多年，现在我也便开门见山了。如有说得不当之处，还请您保函。”
她这才回过神来，“出去吧。”
本日怕不是个好日子。
宅子的事老太太压根不晓得。
“这纸终是包不住火，该来的还是来了。”
固然她本意不想这么直截了本地，可话说到这里，意义实在已经很较着了，已经没法按她的初志收敛含蓄了。以是她俄然停了下来，再说下去就是刺耳的话了。
老太太捧过碗，喝了两口汤，搁下碗叹了口气，“打昨晚到现在我就一向忧愁，现在你来陪我说会话，才感觉好了一些，要不我这内心发堵。”
白夫人听了这一番解释，内心有些不欢畅，这与她听到的描述清楚是不一样的。只是她到底是长辈，也不好直接辩驳重老太太，考虑了下，还是客气道：“老夫人，可我传闻，贵府有个丫环叫轻罗的，说是在柴房见过他们不但一次，只怕是不是那轻罗没向老太太交代清楚。何况那韩离韩公子是撷芳楼的店主，到底与青楼有些干系，这……”
“……他娘舅家说是想迁到金陵来，是给他娘舅建的。”老太太为了重锦，不得已一个谎话接着一个谎话，这与她的性子很不符合，一番话说出口，她对白夫人是越来越惭愧。
重老太太摆摆手，“我本日也不乏，无妨事。你也有一阵没来了，恰好我也想见你呢。”
“彦哥儿为何要另建宅子？”
前些日子老太太身子不好，她便趁机在床边服侍，忙里忙外的，只差点就把丫环兰溪的活都抢了，在老太太面前是好好表示了一回。因做了这些，她与老太太的干系也好了很多，老太太原对她这商家出身的人很有些非议，人病好后倒像是甚么隔阂也没了，本来有些不说的话也说了。
老太太说的，辛姨娘这聪明人如何不明白。换了她是白夫人，只怕这算盘还要打得更邃密一些呢。
辛姨娘回声进屋，把汤晚悄悄搁到了炕桌上，又把佛经上方才风翻的两页翻了归去。老太太见她如此行动，不由叹了口气，问：“玥丫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