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颜坐在榻上小几的另一边,道:“有兰儿打伞,莲儿打扇子,不热。”
庄守仁刻毒暴戾,大房的孩子都怕他,就连庄静现在也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乖乖地端坐在椅子上不敢大声言语。
雯儿端了一盘切成块的冰镇西瓜来,上面插着洁净的银果签,心想这下子主子该不嫌费事了吧。
忠勇侯夫人又想起暮年她去宫里看太后的时候……
庄守仁看到侄女来了有些希奇,克日京中关于庄颜的风声他也听到过一些,这会儿细心打量了下这个侄女,才发觉这丫头是真的长大了,也更斑斓了。
“关慧你不晓得……大长公主是我看着长大的,庞致这孩子我虽没有亲身照顾过,也打仗过一些,和他母亲是一样断念眼的人,认准的事再也不会变了,更可骇的是……他比任何人都心冷。”
主仆三人看着被平南侯用过的茶杯,俱是吓了一跳,好好的彩釉茶杯,如何就碎成如许了?
一旦有了邪念,还没到手的繁华繁华就像吊在猫面前的食品一样,引诱得这宫女越来越节制不住本身。她终究壮起胆量做了惊世骇俗的事。脱.光了衣服勾.引一个才十岁的缺爱少年,被平南侯推开以后,她才晓得如梦初醒,本身竟然做了这么肮脏肮脏的事!
宫女的裸.体勾起了庞致更早的回想,当时他的父亲还没有归天,他躲在门外,把父亲的暴力,母亲的挣扎全看在眼里……那副不堪的画面像庞大的暗影覆盖着他,好不轻易健忘的痛苦,竟然被一个陌生的人给引了起来。
略坐了一会儿,感觉周遭有些热,庄颜看了看桶里熔化殆尽的冰块,责问下人道:“冰块都没了还不去换?”
脑筋里大抵有了个判定,庄守仁仍旧不苟谈笑,嗯了一声叫庄颜起来坐着,与她聊了两句,后又问到了平南侯身上。
十岁的少年在推宫女下水的那一刻,脑筋并不复苏,但那种毁灭恶梦的快感,他太喜好了……
坐在屋里等着外头把冰块送来,又吃了两口西瓜,庄颜方奇了怪了,她明显记得之前有块西瓜咬了一口放下的,怎的不见了?丫环如果要偷吃,偷一整块便是了,她吃过的莫非更甜些么?因一心想着大房难堪黄氏的事,她也懒得鞠问下人,倚在榻上睡了一觉。
行了礼,庄颜命下人放下冰桶道:“大伯父,白日里听下人说府上冰块不敷了,母亲有孕尚不敢多用,想必伯父伯母更是不好受了,颜儿命管事的下人又采购了一些,也是侄女运气好,赶上好些残剩的。这便想着给您送来了。”
庄守仁乃大理寺卿,参审过很多大案,后宅的事他虽不管,但也明白一些。这个侄女的性子他也是有些体味的,要不是把她逼急了,不至于跑他跟前来耍谨慎思。
关妈妈是太后身边来的人,眼界儿和别的下人也不一样,忠勇侯夫民气里的考量,她也猜到了几分,见夫人苦衷重重,不得已开解道:“等华少爷娶了亲,根基就站稳脚根了,夫人莫要过分劳累。”
“罢了,我也不去多想甚么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忠勇侯夫人也只能如许欣喜本身。
忠勇侯夫人从回想里垂垂回过神来。
忠勇侯夫人闭上双目,任由关妈妈将她搀扶起来,又叹了一声。平南侯不娶自家孙女是功德,只是方庞两家也不能为敌就是了,如许杀伐果断的人,摇摇欲坠的方家获咎不起。
等平南侯走远了,关妈妈上前问道:“夫人,您叹甚么气?庄四蜜斯确切家世太低,配不上我们华哥儿。至于梦姐儿……这等鲜艳美人,求娶她的人多着呢,夫人何必担忧。”
当时庞致才十来岁,也在宫里玩耍,有个太后身边的管事宫女经常照顾他,并且会把他的去处和产生的事情奉告太后,庞致听到了这宫女和太后的对话,觉得宫女用心不良,竟亲手把那宫女推动太液池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