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丁帽娘晓得这媳妇向来是个算计得精的，忙笑道：“还是媳妇你的主张正。只是，我才刚瞅见秧草娘领着个大肚子从钱妈妈家出来。论起来，他们家也没个大肚子啊！”
那李全福本来是避在里间的，听到这话不由一掀帘子出来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满儿娘皱起眉，放下活计，教诲女儿道：“晓得你是那天听了叔公婶婆的话内心不舒畅。只是，人却不是像你这么看的。那天你白爷爷对你存了一念之善，故而你感念他的恩典，可你倒是忘了你叔公婶婆常日里对我们的照顾了。且不说你爹打小没了爹娘，是他们辛辛苦苦给拉扯大的，就说你爹的这后事，若不是有他们和你繁华叔搭手，就凭我们孤儿寡母的，又如何能办得全面？现在你倒因着一句话就觉着他们比不上白爷爷了。如果如此，今后又有谁再敢来照顾你？”
“你们且放心，老太太那边我多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黄妈妈对那对婆媳笑道，“你们归去且放心等着动静吧。”
满儿也晓得本身那天鲁莽了，咬着唇低头不语。
等人走远了，满儿姥姥这才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望着那对婆媳的背影，姥姥不由就叹了口气――只怕满儿娘进府的事也没那么轻易呢。
“还能有谁？叶二部下的阿谁歪嘴刘呗！下午他到我们铺子里去，说是老太太叫给蕃厘观送些供奉，是以就说到了这上头。”他看看满儿姥姥，又道：“没想到满儿倒是个有血性的，是我的好侄女！”
满儿一听就不乐意了，昂首道：“送给他们做甚么？还不如给了白爷爷呢！”
姥姥从速摇手，“快别！那天若不是恰好碰到老爷，就你那么一身孝的跪在人家门口，碰到性子差些的可不得打杀了你！”
一番话说得满儿再次低下头去。
“还能有谁？”丁帽媳妇边嗑着瓜子边道，“定是谁家的老婆孩子还没个差事，寻上了她的门路呗。要叫我说，那些人也是眼界头不好，也不想想，那五姨娘在府里是个甚么样，在老太太面前都不奉迎的人，求了她的门路能有个甚么用？这抱腿也得抱条粗腿不是？以是我才说，别舍不得那些银子，直接求到黄妈妈那边，可不比求她们这些歪门斜路的强百倍？至于那些银子，等进了那府，做了哥儿的奶娘，今后有多少得不到？”
李全福的插嘴倒叫李妈妈吃了一惊，不由拿眼去看老头子。
满儿放下针线，昂首道：“要不，我再去求一回文爷爷？”
“妈你傻了不是？自家没有，亲戚那边还能没有？这但是将来的小伯爷，谁不眼馋啊！那五姨娘在府里没甚么根底，天然是要从外头找一个来。如果真能当上哥儿的奶娘，将来五姨娘在府里也能轻易些不是？”
姥姥道：“可那二姨奶奶……”
李妈妈一怔，眨着眼笑道：“恰是呢，倒是忘了，你们家也是溱潼湖上的。”
李全福道：“这又有甚么可惜的？等她娘做了哥儿奶娘，还怕她将来没个出息？”
姥姥谢了又谢，俄然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因道：“才刚路过老太太院里那位黄妈妈的门上时，看到丁帽儿的老娘跟他媳妇了。听那意义，他们是冲着做哥儿的奶娘去的。我们也想不到那样的功德，只求着能有份差事，有个活路就成。”
等姥姥来到李妈妈家，李妈妈笑道：“亲家来得恰好，我也正要去找你们呢。想是你们也传闻了，府里恰是要用人的事？”
姥姥听了忙不叠地连声伸谢，又道：“传闻那位六姨娘也是溱潼湖上的？提及来倒还是乡亲了。”
李妈妈也道：“今儿我们也议到府里请奶娘的事了。我想着，满儿娘虽说是外聘的，提及来也算是我们府上的人，等明儿我得空往周妈妈那边去一趟，把她的名字也填上，想来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