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他把家里的东西都卖了,带着他老子娘去县城里发财了吗?”雷寅双探着个脑袋,一边研讨着陈桥那裸着的鸡胸上绣的到底是猪还是猴,一边问着青山。
“嘿,你还敢躲?!”陈桥这一脚一掌全都没打到人,竟还未曾警省,追着瘦猴又要脱手。倒是跟着他的那几个有点眼色。因而一个男人伸手拦住陈桥,凑到他耳旁小声嘀咕了句甚么。
在她俩身后,板牙手里提着个水桶。倒是小兔,正空着两只手。听到三姐的话,他立时心虚地把手往背后一藏。
世人抬眼往龙川堆栈里看去,就只见那老板娘花掌柜不知打那里摸出一把檀香小扇来,正靠着柜台风情万种地扇着那比她的手掌大不了多少的折扇。
青山嫂子想了想,道:“他不是把他们家老宅也给卖了吗?如果返来,住哪儿?”
雷寅双立时想了起来,便拖着调子应了一声。
她正撇着嘴,俄然感受身边有人靠了过来。她本能地一闪,刚好闪过了三姐拧向她耳朵的手。
不过显见着他也是个练习有素的,只愣了一瞬,那脸上便重又堆上笑,迎畴昔问着陈桥等人,“几位是住店还是打尖?”
不过,固然没经历过,一个个却也是传闻过的。现在见陈桥拿龙川堆栈开刀,世人立时“听弦音而知雅意”,哪能不明白这小子打的是甚么主张。
陈桥连眼尾都未曾给瘦猴一下,只挑了张最显眼的桌子,大摇大摆地走畴昔,一边拿着调子道:“你家有甚么好酒好菜,给爷十足上上来。”
看着那几个恨不能在街上横着走的青年,青山嫂子“咦”了一声,转头对青山哥道:“他竟还真返来了!我还当他舍不下县城的花花天下呢。”
“你,是这店里的老板娘?贵姓?”他问。
他说这话时,是用心放大了声音的,且一边说,一边还拿眼瞅着那看热烈的街坊四邻。
陈姓是江河镇上的大姓,这青年是陈家五房的小儿子,仿佛是叫陈桥来着。
“要交个甚么分子钱,倒也不难。”花掌柜笑眯眯隧道,“做买卖的嘛,讲究个和蔼生财。可又有句话,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您老爱这份财,我们也得看看您老有没有这个道行不是?”
“没有呢。”贺货郎点头道,“五爷五奶奶千丁宁万叮嘱,不叫我说呢。加上县城庙会昨儿才散,我这才刚返来,还没碰到大梁哥呢。”
此时雷寅双正全神灌输看着那堆栈里的动静,没防备青山嫂子会跟她说话。她猛地往起一站,那脑袋便把酱菜坛子上面盖着的竹笠给顶翻了。
那陈桥先还迷惑着那句“龟孙儿没长眼”是不是这年青妇人在暗讽着本身,可前面被她那连珠炮似的笑语嫣然一冲,顿时便叫他忘了那一句,只抬着头,摸着下巴,色眯眯地打量着这妇人。
板牙在小兔身后抢着道:“一个不留意,叫棒棰敲在手背上了。”又咧着嘴作心不足悸状,“好大一声,吓死人了。”
“没事的,没伤着筋骨,这会儿已经不疼了。”
她这指责的话还没说完,俄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身后问道:“如何了这是?”
这两年陈桥在县城里混着,可没少往那烟花之地漫步,故而他见过的美人也不算少。面前这妇人的边幅虽比不上那些花街柳巷的头牌,倒是自有一类别样的风骚神韵。
小老虎心不在焉道:“他跟小静姐姐他们在船埠边洗衣裳呢。”
此时瘦猴哪用得着花姐号召,早上前一步,拦在陈桥等人面前,对几人点头哈腰地笑道:“承蒙光顾,一共一钱十二文。”
酱菜店的老板娘青山嫂子在柜台前面磕着瓜子。见小老虎蹲在酱菜坛子中间半天没个动静,便猎奇地把头探过那高高的木制柜台,问着她道:“双双啊,你干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