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瘸了。”雷铁匠伸手拍拍本身的左腿,对花掌柜笑道:“不碍事,还是干活。”
“不会的,”那孩子俄然道,“我就只是落水着了凉罢了,便是不吃药,发一身汗也能好,再不会过人的。”他一扭肩,干脆不要身上裹着的被子了,就这么从板牙奶奶的手掌下摆脱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到雷寅双身边,伸手抱住雷寅双的腰,便不肯昂首了。
雷寅双转头也冲板牙奶奶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又畴昔抱住她爹的腰,昂首叫了声“爹”――竟冲她爹撒起娇来。
他的身上裹着床薄被,且还非常细心地收着被角,不叫那长长的被子拖到地上。
她昂首看着她爹,就跟求她爹替她买根糖葫芦般,眼巴巴地摇着她爹的手。
雷寅双总跟人吹嘘,她跟她爹长得有多像,可在江苇青看来,这父女俩除了发色一样浓黑外,竟再无一处类似的处所。
雷寅双再没想到,这孩子竟会这么迷恋于她。被这孩子热热的小身子抱着,她忽地就是一阵打动。虽说鸭脚巷的世人都挺宠她的,连常常表示得非常嫌弃她的三姐,也断容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是,可就和大兴的大多数百姓一样,他们都不爱跟人搂搂抱抱的,偏这雷寅双也不晓得打那里学来的风俗,有事没事总喜好去拉拉别人、碰碰别人。巷子里晓得她这癖好的人们倒也不恶感她的碰触,却少有人情愿反过来也抱一抱她的――最多也就像她爹现在如许,摸摸她的头,拉拉她的手罢了。以是,这竟是她娘归天后,她头一次再次感遭到别人的拥抱……
“我跟你走。”那孩子以一种和年纪不相衬的刚强神情,看着雷寅双又反复了一遍,“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他道。
雷铁匠点点头,便一拉雷寅双的手,道:“咱回家。”
东厢里,江苇青也看到了,刚才雷铁匠横出一步放下那只竹篓时,脚下较着颠簸了一下。
她畴昔想要把那孩子抱进屋,那孩子却躲开她的手,刚强地盯着雷寅双的眼又说了一遍:“虎爷,我跟你走。”
雷寅双又不好当众明说,要留下这孩子给本身当弟弟的,便拉着她爹的衣袖道:“可他不记得他父母了呀,去哪儿找他的父母啊!”
“不可!”板牙奶奶不等他把话说完,立时截着他的话喝了一声。她一边抓住那孩子的肩,一边扭头瞪着雷铁匠道:“你也太惯着双双了!要天给天,要地给地,这如何行?!并且这孩子还生着病呢,万一过了病气……”
板牙奶奶见了,眯眼笑道:“这孩子,平常看着还好,偏只一到她爹的身边,就变成块狗皮膏药了,竟是黏在她爹身上撕都撕不下来!”又隔着窗户扬声问着双双爹,“铁子,如何就返来了?不是说要明儿才气返来的吗?”说着,回身出了屋。
雷寅双见本身闯了祸,便吐着舌头,看着她爹一阵憨笑。
她倒是不晓得,这风声是姚爷用心放出去的――想也晓得,以江河镇百姓的这点尿性,如果晓得雷铁手上真沾过人血,哪怕是鞑子的命,那些人许不敢明着如何,公开里不定如何架空他们一家呢!
第十章・我跟你走
这时,花掌柜冲着雷铁匠像男人般一抱拳,非常简练地叫了一声:“铁哥。”
板牙奶奶见这孩子竟这么跑了出来,立时一拍大腿,叫了声:“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还病着呢,从速归去诚恳躺着……”
这孩子打小手劲儿就大,那装着她爹用饭家伙的竹篓又很沉,是以她去接时,原就带着力道的。偏这力道实足的一下杵到板牙娘的胳膊上,立时叫板牙娘吃痛不住,“哎呦”叫了一声,那竹篓眼看着就要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