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道:“此等事上,欲念一起,男女都是普通,幸亏嫂嫂这回挑逗的是我,若真是挑逗了武二哥,那才是糟了。武二哥是个磊落男人,定然不肯做这等事,定然与嫂嫂翻了面皮,便不是耍处。”
那女子穿好狐裘,上前拉开弓足,对着武松笑道:“武二哥,你说的姣美郎君但是我?”
武松只道嫂嫂要让那奸夫先走,那里肯听?抢进屋去看时,只见屋内放了一只浴桶,一名女子方才披了衣裳,身上、头上皆是湿漉漉的,只因衣裳湿了贴身,那身姿如何粉饰得住?
武松来到楼下坐了,心头兀自迷惑,过未几时,弓足与三娘下得楼来,只见三娘却换了套嫂嫂的衣裙,绾了发髻,虽未施粉黛,倒是一名绝色美女来。
只在那屋内,弓足听了三娘的话后,见三娘也是女子时,方才将心中事说了,叹口气道:“我也命苦,嫁了你家兄长这等人。他身不满五尺,脸孔丑恶,脑筋好笑。清河县人见他生得短矮,起他一个诨名,叫做三寸丁谷树皮。我本是清河县里有一个大户人家使女出身,因家中老爷来缠我,我只能去告仆人婆,意下不肯依从。老爷以此记恨于心,却倒赔些房奁,不要大郎一文钱,白白地嫁与他。开初嫁他时,也便认命来,县里有几个奸滑的飘荡后辈们,每天来家中薅恼。三娘,你是不知,那些人只从你门前过期,便是甚么刺耳道甚么。”
弓足看了三娘一眼,吃吃笑了一回,却俄然又板起脸愠道:“叔叔,你本日鲁莽无礼,竟然将人家未嫁女儿身子看去了,坏了人家明净,该如何是好?”
弓足听了沉默无语半晌,恰是:凡人活着非圣贤,饮食男女人之欲。恰有郎君扰平静,一枝红杏出墙来。罪孽本自微末起,大错铸成方悔迟。幸有白莲出世来,当头棒喝心止水。
武松耳里哪能闻得半点龌蹉?当即剑眉倒竖,走上前去,扯住那人喝问道:“甚么嫂嫂偷人?你且说个明白!但说得半点整齐,教你尝尝我打虎的拳头!”
说罢弓足起家道:“三娘,你且宽坐,叔叔陪话,奴家去把三娘衣裳烘干了来。”三娘却见武松有些难堪,仓猝起家拦住道:“倒也不必,我便穿了嫂嫂这身衣裳先回客店里换了衣裳来。”当下便告别先去了。
到了楼上时,只见嫂嫂弓足散了头发,慌镇静张挡在那边道:“叔叔何来?”武松大怒,推了一把道:“特来捉你们的丑事!”说罢便要进楼上屋去,弓足跌了一跤,口中急道:“叔叔进不得!”
武松见了那女子,呆了一呆,目光忙转畴昔,口中怒道:“你是何人?不知廉耻,在此做甚?”那女子不慌不忙又将一件狐裘披上,弓足也争起来抢进屋内,挡在武松身前也怒道:“叔叔,这里是我的屋子,你这般闯出去是何事理?”
三娘又道:“我这里有一套教门法义,此教名唤白莲教,出自佛门净土宗派。嫂嫂也是知书之人,可常常习念此教义,渐渐也就不存那念了。入了这教门,习这教法,百年以后,便可超脱,得入极乐净土天下,也不再受人间痛苦。”当下三娘将白莲教义好处说了,又取出几本教中编好的经文,传授给弓足。
武松闻言,不知怎的,心头一震,有些郁郁不欢起来,弓足却道:“哎呀,未曾听你提及过,还道能拉拢了来,与你做个妯娌。”
武松大怒,一拍桌子,竟将那桌子拍得四散,怒喝道:“胡扯,那姣美官人乃是武松结拜兄弟,岂会做出那等事来?”那人吓得魂不附体,直道:“都头饶了小人,小人也是听旁人说的,刚才还听你家邻舍摆布都说,本日那姣美官人又来,进屋便掩了门,也不知在内里做何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