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清以后,西门庆便命几个管事分头去办,只将各处铺子、房产、地步都寻各家富户,分头质押了先换钱来使。正在繁忙时,欧马两位虞侯带了几名扈畴前来,担了三个担子,西门庆仓猝迎进书房来。
看了西门庆神采,三娘又假作嗔怒道:“官人但是有难处?”西门庆苦着脸道:“是否太多了些?”三娘怒道:“西门庆,我这厢里只说了我家祖父、叔伯辈的备礼。须知另有我祖母、母亲、很多女眷那边还须备礼,这些女眷,我也谅解你难处,也不消你使钱来周旋。我这里用自个儿的衬底私房钱,将出数万贯来备礼,也教欧马两位虞侯送归去,只做是你送的。与你谈婚论嫁,我都做到这般了,你那边却还推三阻四的,真教民气冷!”
西门庆仓猝道:“却不是这话,只是府内一时候无这很多钱,若要备齐时,须得将几座宅院、各处地步典押了,方可筹得。只怕将这些物件都抵押了,将来迎娶娘子过来,也无扶养娘子的财产了。”
说着三娘挤出泪水来,假作抽泣,慌得西门庆仓猝哄道:“娘子莫哭,我不知高门大户是多么风景,这份礼单请娘子拟来,我自去办理便了。”
此言一出,西门庆顿时面如土色,略一算来,不算那三万贯的药材钱,这厢里备下的礼品也要在十二万贯高低,总计便要花十五万贯。饶是西门庆很有家财,只怕也是承担不起。
西门庆眉花眼笑的命人收了那几担金珠宝贝,又请欧马两位虞侯吃酒,口中只道:“但能做得蔡府半子时,定然酬谢大恩。”欧鹏也道:“官人真是妙手腕,勾得我家蔡娘子看重,此后做得那一州一府官长时,定然连本带利都收回来。须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呐。更别说我家蔡娘子如此貌若天仙,大官人真是几世修来的造化。”
西门庆忙道:“本日便打道回府,先把闲事办好,稍后便亲身去东京提亲。”当下西门庆便命小厮备好车马,饱食一顿后,一行人便回阳谷县而来。
回到阳谷县后,西门庆请三娘堂上坐了,当即召来药铺掌柜扣问药材采购之事。那掌柜道:“那张单上药材已然采购完整,只等将钱赍发各处药农、药贩,便可收齐。只是铺里财帛已经利用所剩无几,尚差很多。”
西门庆一拍大腿道:“娘子计算的是,几乎误了大事。”当下请来欧鹏、马麟两个,各自与了百两大银,殷勤好话直说,便请欧马两个回东京后,多多美言。欧鹏、马麟两个早已得了三娘言语,当下笑呵呵的接了重贿,也是普通的没口儿承诺下来。
第二日,西门庆命人拟了一张礼单来,请三娘过目。只见其上琳琅满目标写了很多礼品,计有:东海明珠三十颗、玳瑁金饰五十件、蓝田玉石五十块、金器银器百件、丝绸绫罗两百匹、其他更有熊皮貂裘、虎骨药材、上好美酒等等不计其数。略作质价,应在五万贯以上。
本来西门庆只筹算遣几位管事与欧鹏、马麟两个奉上京去,三娘却道:“此趟都是官人身家在此,还是官人多带些人手一同上京,一来只怕被人半途劫夺了去,二来官人亲身上京,显得更有诚意,迟早应个脸熟,也认认我家门去。”
西门庆大喜,目睹三娘公然说到做到,都差人将如此重礼将来与本身,权作礼品,心头最后一点疑虑也去了。马麟又笑着道:“大官人,得蒙我家蔡娘子看重,如此倒贴也要嫁与官人,真教人恋慕,将来飞黄腾达之时,可别忘了我兄弟两个。”
转头三娘又道:“官人与我婚事须得费些周折。官人并非官宦人家,也非人间巨富,更非王谢以后,冒然上门提亲,只怕父亲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