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可治,四个字闪过三娘脑海,娇躯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若她不晓医术还好,但她恰好精通医术,但就是没法可治,这类有力挫败感,令三娘心如刀绞。她双目凝睇着晁盖,却不知如何开口。晁盖见了,心头自知,淡淡一笑道:“娘子,我怕是不成了,你也不必自责,你是大夫,不是起死复生的神仙。”
三娘瞋目圆睁,掣出日月刀来,便即一横,怒道:“都给我出去!再耽搁半晌,休怪我翻脸无情!”世人都是一阵凛然,便在此时,晁盖幽幽醒转来,见得三娘玉容,心头一喜,也不知那里来的力量,艰巨开口道:“娘子,你来了?你无事便好。”
三娘却心如刀割,郁郁道:“几味药物都有麻醉感化,能让你感受不到疼痛,只教你精力抖擞,但药效一过以后,便是油尽灯枯之时了。”
三娘摇点头道:“你我婚约已定,我不会再嫁别人。”晁盖、李逵闻言都是大惊失容,晁盖道:“何必如此?你芳华少艾,我将死之人,要你一辈子守寡,我于心何忍?”
人都走后,三娘迅疾翻开药箱,命李逵替晁盖宽衣,随后与晁盖评脉,揭了面上那贴膏药,检察伤势。只见晁盖颧骨上茶杯大的一个创口,骨肉皆腐臭了,深可见骨,周遭皮肉,都成黑紫色。
便在金沙岸边,林冲、扈成等人见得三娘时,只见她秀发狼藉,倦容满面,色彩焦愁,都不忍心开口来,唯独前面李逵跳出来道:“俺铁牛的亲祖奶奶,你可来了,快去救救天王来,还问个甚?”世人这才簇着三娘请她上软轿,便要抬着她往山上去,三娘却点头道:“不必!铁牛,与我抱好药箱,跟上来!”
见得竟然是扈三娘到来,宋江等人都微微一惊,宋江起家抹泪道:“哥哥伤重,我恨不得以身代受,娘子自施救来,我在一旁看顾,心头方才好受。”其他人等也都道:“我等要在此处照看哥哥。”
三娘强忍心头哀痛,强颜欢笑道:“我虽治不了,但可减轻你的伤痛。还可续你半日性命来。”李逵闻言惊呼道:“天王哥哥只要半日性命了?”
晁盖躺在榻上,看着三娘玉容蕉萃,面色悲戚,口中道:“娘子,实在大可不必嫁我一个将死之人来,就算我身后,你我并无干系,我还是会将梁山泊主之位传与你的。”
当下三娘护着,刘唐并三阮亲身抬了晁盖软轿,直上玉皇顶来。此时天气昏沉,行到半路却下了一场雪来,晁盖叮咛定要上去,刘唐等人便依言踏雪而上,三娘安闲一旁撑了伞具,与晁盖遮挡风雪。
宋江这才怏怏抹泪,道:“哥哥保重,小弟在外等待,有事便唤我来。”说罢这才退了出去,吴用、花荣、三阮等人连续出去,李逵也要扭头出去,却被三娘叫住道:“铁牛留下,与我做个帮手!”宋江闻言,身形微微一顿,但随即又迈步出屋,吴用等人随即跟出。
晁盖道:“半日光阴,也够了。”当下望着三娘道:“对不住了,娘子,都怪我没有听你话来,非要逞强去策应,方才有此祸劫。现在我不成了,未能实现信誉,将你扶上女王之位,我便偷上三十年懒来,我身后,你便为梁山之主,领着众兄弟打天下便了。可惜不能亲眼看你坐上女王之位了。”
晁盖安然道:“铁牛兄弟,存亡有命,我命数到了,不必强求。”李逵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三娘取出一枚药丸,化水喂晁盖服下后,又取出一柄小刀,便在晁盖耳后,肋下,腿上几处,开了几个小孔,随后内里流出的都是黄色血水。三娘命李逵用盆接了,同时下针在晁盖胸膛几处。
世人闻言,皆是垂泪昂首服从。晁盖指着三娘道:“我身后,扈岚为梁山之主!谁有不平的,众兄弟共诛之!”此言一出,群豪都是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