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阮家弟兄三个,只要阮小二有长幼,阮小5、阮小七都未曾婚娶,四小我都在阮小二家前面水亭上坐定。阮小二宰了鸡,叫阿嫂请来老娘,娘俩同讨的小猴子在厨下安排。约有一更相次,酒肉都搬来摆在桌上。
阮小二叹了一口气道:“休说!”吴用又问道:“二哥如何感喟?”阮小五接了说道:“两位不知,在先这梁山泊是我弟兄们的衣饭碗,现在毫不敢去。”三娘笑道道:“偌大去处,终不成官司禁捕鱼鲜。”
吴用又问道:“小生短见,假定你们痛恨捕鱼不得,也去那边撞筹却不是好?”阮小二道:“先生,你不知,我弟兄们几遍筹议要去入伙,听得那白衣秀士王伦的部下人都说道贰心肠窄狭,安不得人。前番阿谁东京林冲上山,怄尽他的气。王伦那厮,不肯胡乱着人,是以我弟兄们看了这般样,一齐都心懒了。”
吴用道:“只其间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你们曾认得他么?”阮小五道:“莫不是叫做托塔天王的晁盖么?”吴用道:“恰是此人。”阮小七道:“固然与我们只隔得百十里路程,缘分陋劣,闻名未曾相会。”三娘笑道:“这等一个仗义疏财的好男人,如何不与他相见!”阮小二道:“我弟兄们无事也未曾到那边,是以不能够与他相见。”
又吃了一回后,见三个慢了下来,三娘才道:“听闻三位克日打赌,都输个赤条条的。须知十赌九骗,却非倒霉,此等活动,终非合法谋生。”阮小五道:“官人说的是,却才直输个腚光。”阮小七却道:“官人这话我却不信,我等也是手眼聪明人,岂会看不出?”
吴用道:“恁地时,那厮们倒欢愉!”阮小五道:“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秤分金银,非常穿绸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如何不欢愉?我们弟兄三个空有一身本领,怎地学得他们!”
三娘与吴用对望一眼,悄悄点头,三娘笑道:“今遭来访,便是有趟繁华与三位共享。”三个都是大喜,都道:“既然扈官人有好买卖时,但说无妨。”吴用道:“此事干系严峻,此处非说话之地。”
三娘听得提及林冲,暗想公然师兄一来坐镇,便连三阮都不敢入梁山泊打渔,只是这般绝了渔户衣食饭碗,有伤天和。
阮小二道:“既是恁地,看天气也晚了,请两位到我家家中商讨。”三娘笑道:“恰好如此。”当下三娘唤来店家算还了酒钱,又取出二两银子,付与阮小七,就问仆人家沽了两瓮酒,借个大瓮盛了,买了三十斤生熟牛肉,三对大鸡。三娘道:“将这些酒食带归去,安排小二哥家小口食,多的我们几个在家中边吃边说。”三个都是大喜。
三娘又说道:“你们三个敢上梁山泊捉这伙贼么?”阮小七道:“便捉的他们,那边去请赏?官府那伙人定是将悬红尽吞了,若要实际时,还怕他按下个通贼之名来办,也吃江湖上豪杰们笑话!”
阮小二道:“那伙能人,为头的是个落第举子,唤做白衣秀士王伦,第二个叫做摸着天杜迁,第三个叫做云里金刚宋万。以下有个旱地忽律朱贵,现在李家道口开旅店,埋头密查事情,也不打紧。现在新来一个豪杰,是东京禁军教头,甚么豹子头林冲,非常好技艺。这几个贼男女堆积了五七百人,打家劫舍,抢掳来往客人。附近渔户有多时不敢去那边捕鱼,现在泊子里把住了,绝了我们的衣饭,是以一言难尽。”
三娘微微一笑道:“可有赌具?我使来看。”阮小五从怀中取出一副骰子,三娘接过笑道:“小七哥,你说要掷个甚么来?”阮小五瞪眼道:“我的爷,要甚么就能掷出甚么来,难道神仙?”阮小七道:“我却不信,官人就掷个合座红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