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又捱了一歇,打熬不过,又乍听已经晓得了晁盖,只得招道:“为首的是晁保正。他自同七人来纠合白胜,与他挑酒,实在不认得那七人。”知府道:“这个不难。只拿住晁保正,那七人便有下落。”先取一面二十斤死枷,枷了白胜,他的老婆也锁了,押去女牢里监收。
施了一礼后,那小官人道:“太师着我至府里动问案情,方知何察看领人来郓城县拿人,是以快马赶来问个动静,许是马快,反倒赶在头里,便想定要先到县衙来,便在此处专等何察看。”何涛道:“本来如此,却不知何故认出小人?”那陈虞侯笑了笑道:“何察看一看便是个做公的,脸上也刺了那字,是以认得。”
随即押一纸公文,就差何涛亲身带领二十个眼明手快的公人,径去郓城县投下,下落本县,立等要捉晁保正,并不知姓名七个正贼。一同何察看领了一行人,去时不要大惊小怪,只恐怕走透了动静。星夜来到郓城县,先把一行公人,都藏在客店里,只带一两个跟着,来下公文,径奔郓城县衙门前来。
正说之间,只见兄弟何清来望哥哥,何涛道:“你来做甚么?不去打赌,却来怎地?”何涛的老婆乖觉,赶紧招手说道:“阿叔,你且来厨下,和你说话。”何清当时跟了嫂嫂进到厨下坐了。嫂嫂安排些酒肉菜蔬,烫几杯酒,请何清吃。
何清喝口茶又道:“跟着便听得沸沸扬扬地说道:‘黄泥岗上杀伤性命。’一时还不知情由,便只在村中闲赌。约莫五六今后,方才听闻是杀伤性命,劫了生辰纲。那日,那白胜不知那边返来,便要入局来赌。那店东因他欠得债多,只是不准,那白胜闹将起来,将出一锭大银来,一口气还了负债。我等看了都吃惊,店东问:‘白大郎莫不是劫了生辰纲之人?缘何得如此大银在此?’那厮听了此话,眉间闪动,只还了负债,便也不赌走了。”
却好五更天明时分,把白胜押到厅前,便将索子捆了。问他财帛何来,白胜编不得圆谎时,教一顿好打,又问主情造意,白胜狡赖,死不肯招其他贼党。连打三四顿,打的皮开肉绽,鲜血迸流。府尹便想诈一诈他,便喝道:“告的正主招了赃物,捕人已知是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了,你这厮如何赖得过!你快说那七人是谁,便不打你了。”
何涛只得过来坐了,也点一个泡茶吃了,问道:“不知这位官人如何认得小人?”那小官人笑道:“我乃东京蔡太师府上虞侯,姓陈。”当下取一份公文与腰牌出来,何涛略略看了一惊道:“本来是太师府门下陈虞侯,小可祭奠。”
何涛听了大喜,随即引了兄弟何清,径到州衙里见了太守。府尹问道:“那公事有些下落么?”何涛禀道:“略有些动静了。”府尹叫进后堂来讲,细心问了来源。何清一一禀说了。当下便差八个做公的,一同何涛、何清,连夜来到安乐村,叫了店东人做眼,径奔到白胜家里。
那妇人听了这话说得跷蹊,仓猝来对丈夫备细说了。何涛赶紧叫请兄弟到面前。何涛陪着笑容说道:“兄弟,你既知此贼去处,如何不救我?”何清道:“我不知甚么来源,我自和嫂子说耍。兄弟如何救的哥哥?”何涛道:“好兄弟,休得要看冷暖。只想我平常的好处,休记我闲时的歹处,救我这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