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司药用竹刀像服侍祖宗似的谨慎,将“粗盐”刮下来, 只固结出一颗,这就是几次提纯过的砒/霜。
胡善围暴露倦怠之色,反问道:“你感觉我有的选吗?在皇室,本相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争来争去,杀来杀去,都是他们老朱家的家务事,外人没法插手。除了郭贵妃,谁在乎本相?”
也不是达定妃那些汉王旧权势,因为如果是为汉王复仇,当众刺杀,或者在毒死鲁荒王后鼓吹出去,巴不得全天下的人晓得,这才是同态复仇。
好大的口气!
茹司药刮下二次提纯后的砒/霜,放在西洋秤上秤重,“差未几有一钱重,够毒死五十个鲁荒王了。这还不算提炼时的耗损。”
从表面没法辨别白矾和砒/霜,茹司药用了熏蒸固结的老体例,在铁板上凝出了钟乳石般半透明的砒/霜。
沈琼莲另有诗和远方,而胡善围经历了一个接着一个的轻易和算计。
“我现在有丈夫有儿子,不似之前那样了无牵挂了,我不能跟你回京,不过,我会给你写一份详细笔录,重新到尾每一个细节说清楚,签书画押,举天发誓,毫不会参假。你拿着这个去交差,如果需求当场扣问,我就在开封周王府等待传唤。”
与此同时,千里以外,沐春在案几堆积如山的文书前面趴着桌上打盹,时千户出去了,瞥见世子爷的脸贴在摊开的帐本上,也不知做着甚么邪梦,口水流了一滩,将账册的墨汁淹开。
想到这里,胡善围感觉酷寒砭骨,真是知人不知面心啊,要海棠在被子里再塞出去一个汤婆子,方缓过劲来。
“如何事?”沐春顺手用衣袖擦去连接嘴角和账册的如蜘蛛丝般的口水线。
言罢,沈琼莲竟然真的归去到头就睡。
茹司药当初分开后宫,是因为对峙医者治病救人的本分,回绝参与后宫斗争,而被洪武帝赶出去,现在又碰到这类事件,当即决定分开鲁王府,阔别是非。
为了安抚郭贵妃,本年必然会停止封后大典。
沐春对着昆明方向拱了拱手,说道:“爹,另有两回就齐活了。儿子信赖您的气力,没有儿子的援助,您也能马到胜利,活捉思伦发。儿子这里另有二百五十万新移民要管着,实在抽不出空。爹,自古忠孝不得分身,只能靠您本身处理。”
茹司药横眉冷对:“沈教习,写宫词我不如你,但是对药物的体味,你必定不如我,丹方就在这里,一共五种石头,十七种药材,除了礜石,其他都不能含砒/霜。”
胡善围顿了顿,说道:“我感觉倦了,想去睡会。”
一夜未睡, 茹司药熬红了眼睛,说道:“提纯过程中未免有些耗费, 但这一颗也够把人弄得半死不活了, 这只是两颗药丸的量, 鲁荒王一口气吞服了五颗,加上其他药物大多是发散的热性,导致最脆弱的眼睛先受损,盲眼以后,鲁王妃找来大夫服用过解毒的药,但枯木岂能回春?次日不到天明就断气了,鲁荒王的灭亡过程冗长的就像北风的夏季,死前受尽疼痛的折磨。”
胡善围无法的说道:“鲁荒王是皇室亲王,皇室的人属于宗人府统领,刑部管不着,就连锦衣卫都无权过问宗人府的事,我只是尚宫局六品司言,无权无人无权势,如何查?事关亲王之死,此事我会禀告给皇上和贵妃娘娘,连太子也不能奉告的。”
故,胡善围没有做任何挽留,送她分开,还拜托了沈琼莲找了个可靠的镖局,请了四十多个镖师护送茹司药回开封,用俸禄付了人为,确保茹司药安然。
统统又都绕到了事情开端的原点——五颗鲁荒王秘制药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