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金蛇又再追来,不敢逗留,持续向前。
他绕了一段,渡水过对岸,到了草屋前面,远远地大声叫:“白叟家,打搅了。”
关千剑见没个结局,蓦地展开眼睛,觑得清楚,一把拿住蛇尾,两手捉牢,脚下踩稳,向上猛拔,诡计将它活活撕作两段。
不想手上力沉,脚下力弱,只一滑,蛇头反飞上来。
但这潭,却不是能够随便靠近的。潭水固然极其清澈,但不到三五尺的深度,视野就被稠密的水草隔断,中间则是一道梁柱般粗细的旋涡。顺着旋涡望下看,模糊可见一个一尺见方的洞窟,色作天蓝,深幽莫测。
关千剑立足很久,想起这一段旧事,悠然神驰,自忖:若运气作出另一种安排,把我生在一个武林世家,又或赐我明师,我也能成绩一代剑客,立名江湖!
回到府中,在厅堂里见了李厚德。
他站起来,解开裤头,一阵稀里哗啦,尿液淋在伤口上,跟撒盐无异,疼痛更甚。
“虎之翼,龙在天”。笔迹狂放,有开天辟地,唯我独尊之概。
关千剑一声不吭,缓慢地走在前面。四人怕他溜号,紧紧随在身后。
关千剑也敏捷非常,腰身一扭,把鱼网接鄙人方,摆正了身子,两腿一夹,蹿到上面,两手高举,合在一处,把鱼网收出水面,两条都在网中。
如此一来,贰心中生出一股不平之气,并对老瘦子手中那本六如秘笈起了极强的占有之心。
他正要登陆,喷泉忽落,旋涡立起,被水力牵引,反向中间退回老远!
脚踝处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啊,蛇咬我!”低头拉起裤脚来看,不见伤口,只要脚弯最细的处所,被一条乌亮乌亮的铁线缠绕了数圈。
关千剑且不去看黑龙潭,抬开端瞻仰那六个大字,写的是:
“并不是我敢拿一条金鲤鱼来进献,只因这鱼极难捕获,获得这一条也已经费经心力,我怕万一弄错,岂不是白搭工夫?以是先送这一条来给你过目,等你确认无误以后,再去捕获,以凑成双数。”
大略一数,已有十头以上。
时近深冬,又是在高山之上,他本觉得溪水已经冰寒彻骨,没想到潭面上还氤氲着一层热气,有如温泉。
关千剑一筹莫展。
他晓得没有退路,非真刀真抢拼个你死我活不成,趁蛇头尚未着地,一脚踏上,踩中七寸。
此时他全部脸都是木然没有知觉,眼皮高高肿起,视野被挡住一半。
看来就连蛇身上,也是无处不毒。
他本是个拍浮的妙手,这时人逢丧事精力爽,逞本事一个跟头翻下去,到了水里,再一个跟头,头下脚上,钻到深处。掉转头来看时,有两端一尺多长的金鲤鱼被鱼网隔在喷泉以外。
高山中间一条溪水穿过,转弯处构成一面丈余周遭的小潭,恰是闻名遐迩的黑龙潭。
他晓得徒手难乃至他死命,还需留着力量对付前面的伤害,提着蛇尾,顺势甩了两圈,手上一松,超出林木,远远抛开。
他乃至想,是不是该从蜜斯动手……
那鱼非常乖觉,一见动静,立即下潜,真是来往倏忽,逝如飞矢,一眨眼工夫,到了水草丛中。
关千剑喜出望外,忙撤下背上的鱼网,折了一根木棍,插在上游,把鱼网一端牢固好,手执另一端,绕到下流。
但人向来不会断念塌地甘于就死,只要另有一口气在,都要力图保存。他两手齐出,用指尖抠,用指甲掐,又找来一块碎石,用锋利的一面去磨,都无济于事,反而惹得天丝性发,缠得更紧。
毒液未到,先有一股辛辣之气,熏得关千剑睁不开眼睛。
他再次昂首了望,劈面崖壁之下,三间草庐之前,坐着一个白叟,皓首如雪,一上一下,正在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