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弘胜右眼角不自发抽动了一下,死死盯着那人,目光突然变得森冷起来。
这日早朝,正逢各地官员来长安述职,朝中事情颇多,早朝比常日下得晚。
那符无声无息落于夏芫脚下,很快便不着陈迹地沾到她鞋底。
两人当即噤声。
顿了顿,又不怀美意地一笑,持续存候道:“二公子可好?”
裴敏闹了个大红脸,呸她一声道:“就你话多……”
“对。”裴敏用力点头,“最好治得他缺胳膊少腿的才好,谁叫他这般下作!”
沁瑶这边暗中加持一番,看准机遇,低念一句:“收。”
因头一回用师父教她的道术害人,沁瑶说话时便不像平常那般有底气,但若不给夏芫一点色彩瞧瞧,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这几年皇上脾气仿佛倒稳定了很多,可头些年的事给夏弘胜留下的暗影太重,每回面圣,他都会不自收回一身盗汗,唯恐行差踏错,会惹来皇上俄然发难,导致韦国公府的百年基业全断送在本技艺里。
恰好夏芫提裙迈过大门,抬脚时,符纸重又从夏芫脚底落下,枯叶般飞落灰尘里。
难怪康平会一个劲地瞎掺杂,非逼着二郎娶了冯初月不成。
他转头一看,便见面前站着个精瘦乌黑的中年男人,穿戴七品官服,三缕鼠须,年纪虽不算大,却满脸能夹死人的皱纹。
这日刘冰玉带来动静,说是冯初月在家自缢了――当然,因被家人“发明及时”,并未死成。
夏弘胜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帕子拭了拭汗。,正要上马车,俄然身后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国公爷。”
沁瑶晓得本身犯了青云观的戒条,回家后便主动自发找出品德经,预备抄上百遍,以消本身业障。
抄经耗时耗神,沁瑶整日呆在家中,哪也不去,幸亏王应宁等人因在家无事,常结伴到瞿府来找她,沁瑶倒也不觉孤单。
“当日那件事不知被谁传了出去,现在闹得沸沸扬扬,连我阿爷都晓得了,他向来正视冯公子,说遵循冯公子的为人,想必冯蜜斯也差不到哪去。现在坊间都说冯蜜斯清楚成心攀高枝,设局谗谄了夏二公子,我阿爷如何也不信赖。见冯公子这几日焦头烂额,还曾到韦国公面前帮着冯蜜斯说过几句话,可韦国公和德荣公主就是咬死了不松口,说冯蜜斯要进门能够,只能做妾,做妻绝无能够。冯蜜斯听到这动静,便自缢了。”
虽说现在皇上对韦国公府已经前嫌尽弃,但夏弘胜只要一想到老婆的胞兄曾跟皇上争夺皇位,仍觉头上时候悬着一把明刃,不知皇上哪日内心不痛快了,头上的刀会再次落下来。
夏芫的脸仿佛笼了一层寒霜,从早上在书院露面,一向到夏家派人来接,始终未露过笑容。
沁瑶带着几分饮恨道:“可惜没碰到夏荻,若能给他也狠吃一回苦头,便是抄一年品德经我也情愿的。”
诸女都晓得书院俄然放假恐怕跟昨日卢国公府之事脱不了干系,又见俄然少了康平公主和冯初月,不免都暗生猜忌。
刘冰玉等人晓得事情颠末,见夏芫那副阴沉沉的模样,内心都极不利落。
他走得极慢,一边走一边想克日产生的事,冯家的事是个隐患,不说冯初月现在有康平撑腰,便是冯伯玉,传闻他榜眼出身,才名昭昭,颇得刘赞的正视,前日听老婆说,康平当日选中的驸马人马就是他。
沁瑶一口恶气憋在心中出不来,见夏芫被陈渝淇等人簇拥着从她身边走过,目不斜视,脸上毫无赧色,一怒之下,恶向胆边生,悄悄从袖中摸出张纸符,使了个招鬼咒。
哼,他嘲笑,这对兄妹倒是会追求,豪门出身,野心却不小,一个搭上他韦国公府,一个竟搭上了公主,可惜康平没有眼力和脑筋也就罢了,他韦国公府却不是能随便攀附的,只要他另有一口气在,就毫不让如许的女子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