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回青云观接师父,约莫一个时候可回到城内,到时候径直到大理寺狱外等世子的动静。”
这时一名老态龙钟的妇人进堂,轻车熟路地给御史中丞行了个礼,垂首道:“老身已查验清楚,窈娘还是处子之身。”
老妇人并不睬会,兀自等着中丞大人回话。
御史中丞抚了抚须,又问当日去现场验尸的府吏:“你们去蔚然居察看尸首时,尸首身边可有大量的血迹?”
城门保卫见蔺效满面东风地走过,不由奇特地相互对了个眼,这位蔺统领但是出了名的不苟谈笑,这一笑真是如冰雪熔化,都雅虽都雅,却也实在让人有些摸不着脑筋。
王以坤嘴张得大大的,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一时都忘了气愤,噎了好半天。才华得直颤栗地指着文娘道:“你..你…你怎可…”
“小人以往曾验过身后被挖去双目标尸首。如果身后被挖双目,因尸首内血流呆滞,挖目时不会有太多血液流失,尸身面首凡是较洁净。而昨日送来的尸首虽已被人决计肠擦洗过脸部,但鬓发上尽是已经干枯的血迹,面色又非常干枯,明显是死前曾大量出血,故而小人判定是死前被人挖去双目。”
仵作道:“回大人的话,是被人扼住喉咙堵塞而死。”
蔺效快速地打量她一番,见她还是那身青灰色的道袍,乌黑的发束在发顶,暴露一截乌黑清秀的脖颈,斑斓是无疑的,更可贵的是这份洁净利落,只可惜神采仍然白净不足,红润不敷。
文娘闻言又呜哭泣咽哭了起来。
蔺效忙放徐行子,不动声色地调匀气味。这是她第一次来找他,他有些不测,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欣喜,固然死力粉饰,脸上到底暴露了些陈迹。
沁瑶正负动手猎奇地打量庄严的保卫和巍峨的宫墙,见蔺效出来了,忙迎上去道:“世子。”
沁瑶当真地给蔺效行了一礼,有些不美意义隧道:“叨扰世子了,不过世子可还记得那日在东来居坐在你身边给你敬酒的那位小娘子?”
王家世代为官,满门清贵,王父现任户部尚书,是朝落第重若轻的肱股之臣,瞿子誉和冯伯玉前去王府送信后,他固然惊怒交集,却也不能马上命人将儿子堂而皇之开释出来,以免落人话柄。
又招了仵作进堂,问:“既已验完了尸,那女子因何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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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铁嘴钢牙,咬定了是王以坤杀了她的养女,因为本朝推许“罪从供定”,即便她拿不出更多的证据,御史们也只好遵循流程来升堂审案。
先是疑犯自辩。
御史中丞点点头,令老妇人下去。
他当今是会元落第,天子弟子,只要一日不科罪,便不能与平常罪犯关在一处。
蔺效并不太想从她口里听到“感谢”这两个字,寂静了好一会,才又开口道:“我这就着人去安排,等安排安妥了,便领你们前去,你在那边等动静?”
这话一出,合座皆惊,世人本觉得窈娘的双目是身后被人挖走的,没想到竟是死宿世生挖去!多么残暴血腥,光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实话。他夙来不爱好调弄风月,对这些莺莺燕燕兴趣缺缺,怎会特别留意一个陪酒的侍妾?
他父亲王卫廷坐在帘后听完,差点没被儿子气个半死,枉儿子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竟连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如此轻巧便被一名贩子妇人给算计了。
寂静了一会,他道:“记得当时有这么小我,但未曾过分留意。”
文娘并不看王以坤,只用帕子捂着眼睛,夸大地耸动着肩膀抽泣。
蔺效一怔:“竟有这等事?”
“有。”仵作游移了一下,“尸首的双目曾于死前被人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