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效见她笑得暴露嘴角边两个深深的酒涡,不自发也跟着笑了起来,好一会,伸手抚了抚她乱蓬蓬的发顶,看着她道:“明日便要回书院上课了,彻夜好好安息,只要我有空,便会去书院找你。”
他虽能体味唐庆年恨毒了继母的表情,却对他的做法不敢苟同。在蔺效看来,报仇也好,泄愤也罢,由始自终都不该伤害无辜,唐庆年不杀继母,不杀那位压抑他的继母娘家大哥,偏拿年幼的继弟开刀,可见其心性多么过火局促,与其说是被玉尸所惑,不如说他骨子里本就少了几分磊落开阔。
蔺效对常嵘使个眼色。
沁瑶在马车上看着他拜别的高挑背影,想起他甘愿被春翘折磨,也不肯助纣为虐,内心生出好些好感,暗想等回了书院,必然要跟裴敏说清事情的原委,也免得裴敏仍对贰心存曲解。
清虚子等人将来龙去脉与他们说了,二人越听神采越是寂然,因他们丢魂之初并未丧失神智,每一件事都能清楚地唤起回想,即便到厥后,虽身心皆不自主,却仍有残存的神智。
裴敏却发了好一阵呆,等好不轻易消化完哥哥的话,正要细问沁瑶,沁瑶却低声道:“我另有好些话要对你说,等我们明日回了书院,再与你细说。”
清虚子拔腿便往外走,沁瑶跟了两步,忍不住转头问:“玉尸为甚么要汇集这些人的灵魂?”
蔺效见她到这个时候还嘴硬,一双眼睛更是肆无顾忌,涓滴不加收敛,内心一阵起腻,冷冷将她扔回地上,起家对常嵘等人道:“好好问问她。”
这时一众丢魂之人都已复苏,忆起梦中被春翘节制杀人之事,个个都痛悔交集,跌足不已,甚或有当场痛哭流涕的。
恰好这时缘觉刚从玉泉边上返回,手中亲身捧着一个承担,里头巨大的的金钵里恰是那些离散的灵魂,被他施了护魂的体例,谨慎妥本地安设在此中,
蔺效看他一眼,淡淡道:“交给大理寺措置吧。”
说着,作势要割。
春翘疼得盗汗淋淋,不等常嵘等人卸掉她另一边膀子,便白着脸道:“过了玉泉往东走,有一处竹林,丢魂之人全都在那。”
清虚子又叮咛沁瑶和阿寒将有助滋养元神的三阳丸给世人服下。
到了裴府,蔺效没筹算跟着出来,只在府外等沁瑶办完事出来。
常嵘等人应了,走至春翘身边,俯下身去,便听春翘收回一声凄厉至极的哀嚎。
一想到她这些日子即是白忙,杀回苗疆的打算更是完整落空,她内心燃起一阵邪火,的确恨不能跳起来跟蔺效同归于尽。
这才发明蔺效的五官比之前远看时还来得俊美,当真是眸如点漆,貌比潘安,愈离得近,愈让人脸红心跳。
四周一片沉寂,只能闻声相互的心跳。
清虚子和缘觉面色一变,再不敢迟误,忙各自布阵,谨慎翼翼地将灵魂一一引回他们体内。
常嵘等人也未闲着,将捆得如同粽子普通的春翘和曾南钦丢到车上,回身瞧见失魂落魄的唐庆年,问蔺效:“世子,此人该如何措置?”
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二人自是感激不已,纳头欲拜。
蔺效想起大理寺比来少不了失落人丁的报案,便令常嵘临时将这些人把守起来,等安设好沁瑶后,再领着他们到大理寺将事情的首尾交代明白。
清虚子不知是没精力再盯着沁瑶,还是对蔺效放松了几分戒心,顾不上把守沁瑶,竟领着阿寒上了马车,一径回了青云观。
裴敏见沁瑶浑身泥泞,描述狼狈,吓了一跳,顾不上细究她究竟去了哪,先引她回房换了一身洁净衣裳。
那边沁瑶刚烧完最后一个僵尸,听到这声音,忍不停止抖了两抖,暗想常嵘等人不愧是王府练习出来的死士,刑讯逼供的手腕的确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