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大的雪,客岁入冬起就几近未曾停过,乃至于霓州的城外好几个村落的屋宇房舍都被积雪压塌。灾黎们一窝蜂地想涌入城内,却被官兵挡在了城外。
内里北风狂啸的声音时不时地传出去,就有人去将月老祠的大门关了起来,因仍有人不竭排闼出去,以是即便门关了一时半刻也仍然反对不住北风夹雪袭进堂上来。
霓州的公卿簪缨之家都受命前后在城外各处搭建了粥棚,然此中不乏瞒天过海者,明着散粥汤活命,实则施霉米害人。
那北风吹得火光时暗时明,堂上世人见此情状,心下都忧愁不已。
兄妹二人说谈笑笑了好一阵子,最后想到现下景况只是面面相觑。
南卿希撇了撇嘴,有些胆怯地悄声说道:“也不知这河水几时解冻,如果拖个四五天,我们即便回家去了,娘亲还指不定如何罚我们呢!”
待南寻微返来时,就有店小二携着四五个店伙送来了很多食品,他笑着走到了南寻远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大声说道:“天寒地冻,在坐皆为风雪所阻,自是有缘,今儿我三哥做东,请诸位叔伯兄弟喝酒吃肉,消灭寒气,诸位不消跟他客气,尽管放心吃喝!”
这时天却俄然下起了大雪,紧接着一道接一道夺目的闪光似划破了夜空,不久,就传来隆隆几声巨响,届时滂湃大雨便准期而至了。南卿希又累又疲,又惊又怕,四周好似没有个能躲藏的地儿,她就只能任由雨雪淋在身上。
南寻微和南卿希两兄妹跟着一群行客商旅一起进了月老祠,世人因“同是天涯沦落人”而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也不吝挪些处所让新出去的人坐下。
南寻微游移了半晌,轻声对南卿希说道:“等河水一解冻我们就是找人借银子也得立即赶回家去,夜长梦多,你出了门的事娘如果晓得了的话,我们可就要有大费事了!”
南寻微本来想着先将酒食奉上来,然后在世人面前敲南寻远一笔,也就轻而易举了,可谁料反而让他把本身弄得下不来台。
他们兄妹二人固然生在乱世当中,可现在楚国尚算承平,况二人家属历代就是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常日里在家中除了打赏下人以外倒也使不上几个银钱,这时出门见到灾黎无家可归,怜悯心一众多不免就挥金如土了,是以很快便花光了带出门的统统银钱。
南卿希听了,笑着鼓掌称妙,低语道:“我倒想看看贰心疼的模样!只是他那张嘴但是南家后辈里最碎的,若教他见了我,免不得又要在祖母和娘亲面前说我不是,他另有本领把我的事儿说到四姐姐跟前去,我可不去招惹他。”
南寻微、南卿希二人一到城外就直奔四周的村庄,兄妹二人平生何曾见过如许惨痛悲惨的村庄。看了灾黎的模样更是于心不忍,以是二人见着一个就散些银钱,或多或少也未重视,不觉间银钱散空了竟不自知。
堂上早已有人生了一大堆柴火,火星劈劈啪啪地在空中腾跃着,因人太多,也顾不得甚么,世人就围着火堆席地而坐。
南寻微只是叹着气点头,南卿希咬着唇,有些无措地问:“这可如何办?”
南卿希听闻此事以后,非常忿忿不平,就要去探个究竟,因而她各式撺掇了她阿谁好打抱不平的同胞兄长南寻微。几次三番苦说下来,南寻微实在是耐不住小妹子的劝,就应了,隔天便带她出了内院。
二人正在为住处忧愁之时,却见街上有很多行客皆仓促地往一个方向赶去,南寻微就拉了一人来问,这才晓得本来他们是赶去镇上最大的寺庙避风雪,寺庙唤作“月老祠”,内里供奉着月下白叟。
二人因见到街上被冻坏了的几个小孩童,心生怜悯,又都将本身的大氅解了奉上,此时可谓是二人少有的受冻挨饿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