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长看了半天，健壮油亮的大车来了一辆又一辆，不是装的东西，就是主子，车子来的太多，驿站里停不下，就结成阵停在驿站外，也不晓得这是哪位大人，就是个四品的堪合，可看这作派，哪象是四品官，起码是个一品，一品也没这个气势，看那几个婆子，那气度，跟那些诰命夫人不差甚么，另有这些长随，得有几百个吧，个个精干，看模样还都是练家子……
“你姓李？”妇人问道，
“那就是了，那你还担忧甚么？”
都城汝南王府，新任汝南王程瑞风端坐在上首椅子上，右边扶手椅上，坐着奶名阿呆的程瑞林，程瑞林长相酷似李小暖，生得太好，稍稍显得少了几分豪气，比起哥哥，程瑞林这坐相就没法说了，侧着身子，一只脚蜷起蹬在椅子上，塌着肩膀，手里抓着把瓜子磕的节拍清楚，程瑞林中间坐着一身利落骑马装的囡囡，囡囡长的极似程恪，只一双眼睛象极了母亲，这会儿晃着脚，一对黑水银般的眸子镇静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阿谁。
“我是怕……”程恪话到嘴边又忙咽下，昂首看了眼门口，抬高声音道：“阿笨胆量大，你净教他那些甚么人道佛性的，他真做得出来!”
驿长晕头涨脑的扑前就要跪倒，妇人笑着抬了抬手，声音软糯动听的如黄莺出谷：“地上脏，别跪了。”妇人话音未落，中间一个三十来岁的长随上前一步，伸手拉起了已经跪了一半的驿长。
驿长惊诧昂首看了眼妇人，妇人说完，抬头看了眼一向低头看着她的中年人，两人一起回身进了驿站。驿长塄哈哈的抓了抓帽子，摆布看着繁忙的主子仆妇，瞄着个面善的，拉了拉问道：“你家大人到底是哪家大人？”
“嗯，也没有都好的事，总要艰巨几年。”
驿长和驿卒半张着嘴，一群呆鹅般看着妇人，天底下真有美成如许的人!就是天仙也比不上!
程恪怔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先皇多年修行……他也看开了。”两人沉默了半晌，李小暖挪了挪，将头靠到程恪肩上，程恪伸手搂住她，李小暖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们就在南边终老，象老祖宗那样，先皇待阿笨堪比亲子，阿笨是他教出来的，必不会虐待了这天下百姓，你别多想。”
“不接!”囡囡承诺极快极干脆，程瑞风点头道：“那好，你归去吧，我们筹议点事。”囡囡磨蹭着挪了几步，原地转了个圈，看着程瑞风笑道：“我晓得你们筹议甚么，我也很短长的，别落下我!”
“嗯，这我晓得，你如何没进学去？”
“唉!”李小暖愁闷非常的叹了口气，用手指导着程恪的额头气恼道：“我问你，你家那三个祸害长这么大，吃过谁的亏没有？”
程恪和李小暖并肩进了上房，去了大氅，李小暖在屋里来回走动了几趟才坐到榻上笑道：“这秀州和二十年前竟没甚么窜改。”
“嗯，先皇那话说的，象是都预感到了一样。”程恪伤感道，李小暖垂着眼皮，半晌才低声道：“大师走前，到宫里去过一趟，我陪他去的，他说……”李小暖停了停才接着说道：“最后看一眼周家的宫殿。”
秀州越秀驿外，驿长和几个驿卒被客气的赶到了驿站劈面，驿长却不敢就这么归去，驿卒天然也不敢走，几小我袖动手，伸长脖子看着驿站门口，整齐的如同一群吊着脖子的灰鹅。
“唉，我总感觉对不起先皇。”程恪勉强压下内心的担忧道，李小暖也跟着叹了口气道：“先皇甚么都好，就是没把儿子教好，四个皇子，一个不如一个，个个都是烂泥，先皇也晓得，要不然走的时候也不会那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