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瘦妇人的声音顿时低了些许,但还是骂骂咧咧的,听不见一句好话。
竹枝自小最听不得的就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这句话,闻言将手里的烧火耙子往地上一掼,缓缓站起来盯着冯氏,眼中光彩莫名。
灶里的柴禾烧得好了些,竹枝站起来揭开木板拼的锅盖看了眼,锅中另有小半锅热水,再见木盆甚么的都顺在水缸边。便本身取了盆来,用沸水烫了,又打了点子热水本身略洗了洗。临了还是每找到擦脸的帕子,只得用衣袖擦了擦,再含几口水漱了下口,便算是洗漱结束了。
竹枝靠在灶边,外头的景象听得不甚清楚,只模糊闻声冯孙氏叫骂,一昂首,却瞧见老二家的捂着脸拉着衣衿出去了。见她坐在灶边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王氏那气就不打一处来,走畴昔扬了手就想拧她,嘴里喝道:“小骚蹄子,是不是你一大早就调拨婆婆呢!”
王氏实在早就醒了,每日都是牢固的时候醒来,那里还睡得着,只是老二没走,想着婆母心疼自家男人,借机想要懒一懒,吃口现成饭罢了。
她也没再担搁,外头实在是太冷了些。顺着影象里对乡村房舍布局的影象,摸索着进了堂屋,公然在左边有个局促的门,出来便是厨房。
竹枝内心有气,这原主也实在是太软糯了,瞧瞧,任凭是谁也好似能将她踩上一脚似的,一大朝晨就都来清算她。之前原主过的甚么日子她不晓得,也不想管,但是今后再过如许的日子,可不是她的本意。
她先走到灶边坐下暖了暖身子,灶里烧的柴禾已经垂垂暗了,必必要添柴。左手边的里侧公然码了整整齐齐劈好的细柴,顺手拿了两块丢进灶膛里,又鄙人头一摸,公然摸到了扒灰的铁耙子,便将灶膛里的灰顺手耙了些出来,堆在灶下的凹槽里。
王氏终究发觉到有些不对劲了,望了望冯孙氏的神采,又看了看竹枝,不知如何竟感觉后背发寒,额头冒出盗汗来。
不但王氏愣住了,便是跟着出去的冯孙氏在外头瞧见,也愣住了。
冯孙氏没有理她,只是高低打量了竹枝几眼。只见竹枝缩在灶膛边坐着,也不起家,也不说话,扬着脸望过来,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纹路,心中又是一抖,早间那感受又上来了。
听着外头的景象,她就忍不住好笑,待闻声竹枝顶不住婆婆的谩骂出了门,她只捂在被子里偷偷笑不已。谁知回笼觉方才睡着,婆婆就顶在门口叫骂起来。王氏还没说话,老二冯良就一脚将她踢下了床,嘴里骂骂咧咧地嘟囔着:“作死啊!还不起来烧饭,惹得老娘骂个不断,老子觉也睡不好。快滚!”
厨房里头已经烧上了火,一股暖意。
王氏闻声她的话,下认识地转头一看,刚好瞧见冯孙氏在门口呆站着,立即摆脱了竹枝的手,求救似的跑到冯孙氏身边哀声道:“婆婆你瞧,她本身都承认了,昨日她真打了我来着!”
瞧着她那姿式很有些落荒而逃的意义,竹枝又禁不住有些好笑,嘴角一弯,内心的火气就泄了去。不过眼下这局面倒真是叫她有些无措,这女人大抵是“本身”的婆婆,传闻当代都是婆婆强迫性压榨媳妇,现在看来公然如此。这倒临时不提,题目是她连婆母的房间在那里都不晓得,就是送水也不晓得往那里送。并且说句内心话,她也真不可想打这水。
王氏本想辩白两句,可外头婆母骂着,这头又叫冯良踢下了床。冯良脾气不好,如果她敢多哼一声,那醋钵大的拳头只怕就要照着面门而来。实在没了体例,她便搭了袄子,歪倾斜斜地出了门,见了冯孙氏便委曲地唤了一声:“娘……”
既然没寻着,那就不做便是。她又往锅里添了几瓢水,耐烦地烧起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