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娘见了“嗷呜”一声却扑到了竹枝身上,谙练地揪住她的头发往地上按,另一只手往她身上、脸上乱抓乱挠,嘴里喝骂道:“下三滥的玩意儿,赔钱货,你还反了你了,还跟老娘叫板儿!我叫你呸!”一边说,一边就真的往竹枝脸上吐口水。
罗老爷子喝了口水,淡然地叮咛道:“老三,取家法来。明天我就亲手治治这个没法无天的丫头,还敢对长辈不敬,对亲娘脱手?不打死她天理难容!”
上首坐着一个头发斑白的白叟,微阖着眼靠在椅背上,一副爱理不睬的模样。桌边坐了两个男人正在说话,见竹枝等人出去,也只是扭头看了一眼,便自说自话去了。
走到门口俄然瞧见被罗娘顺手放在门边的麻布口袋,提了起来笑道:“这个你们也用不着吃了,免得吐出来,我还是带走吧!”
说罢竟站起来一个耳光扇到罗爹脸上:“你养的好闺女!”
并没有人因为竹枝的到来有所表示。两个女孩儿坐在屋檐下头,妆模作样地拿着个帕子在手里绣着,院子里几个男孩正骑着扫帚做游戏,撵得院子里头鸡飞狗跳的一团乱。他们进了院子,孩子们也只是看了一眼,连个号召都没打。斜刺里俄然窜出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来,瞧见竹枝欣喜地喊了声:“大姐!”又望着冯纲领红着脸笑,接着像俄然想起来甚么似的,有些严峻地说:“大姐你快和姐夫出来,早上娘还在骂呢,说你嫁了人就野了,连回门都拖拖沓拉的,害得她早上忙死了……”
竹枝正筹办叫人,那妇人目光扫过来,毫不粉饰的尽是讨厌和不满,顿时就让她把阿谁“娘”字吞进了肚子里,死活不肯意开口。
竹枝没避过,叫她抓了个正着,按在了地上。她可没有这类贴身搏斗的战役经历,一愣之下便吃了亏。等罗娘冲她吐口水才反应过来,冒死挣扎着抵挡起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乱抓乱挠,双脚也胡乱踢着。不留意竟踢到了罗娘的肚子上,疼得她惨叫一声,手上便松了几分。
老头子也没说话,微微点了点头暗见晓得了。
全部屋里的人都看着她。
坐在上首的罗老爷子也展开了浑浊的双眼,打量着这个从未正眼瞧过的大孙女。罗爹从桌边一跃而起,抬手就要扇她的耳光,嘴里骂道:“甚么玩意儿?老子明天就叫你晓得你是个甚么玩意儿!”
老迈媳妇唯恐天下稳定,嘻嘻笑着说:“这嫁人了真是长本领了,冯家还真会调教人啊!大嫂啊,人家亲家母可比你这亲娘强多了!”
罗老爷子怒喝一声:“闭嘴!”她这才悻悻地闭了口,瞧着竹枝满脸好不讳饰的幸灾乐祸,仿佛在等着看她会遭到甚么奖惩。
上河村和下河村的名字出处都跟青河有关,一个在上游一个鄙人流罢了。青河绕着青牛山蜿蜒向前,青牛山如同一只庞大的怪兽蹲坐着,将两个村庄隔开来。如果从山上翻过来,直线间隔实在并不远,题目在于因为大山的隔绝,两个村庄之间的路程颇远了点,等他们俩到了上河村的时候,已经快中午用饭的时候了。
罗老爷子也是目瞪口呆,这时终究反应过来,拍着桌子骂道:“孽障啊!孽障啊!”
进了村庄,人们远了望着他们俩,却没有人上前来跟竹枝打号召。竹枝内心迷惑,莫非原主是个不受人欢迎的么,她出嫁了回娘家,就连个点头笑笑的人都没有,更别提开口跟她打号召了。她不晓得她出嫁的事情让罗家脸上无光不说,扳连了很多村里未嫁正议亲的女人。人家提及她可不会说罗家的闺女如何,都是说上河村有个女人,出嫁连份嫁奁都没有,空动手就进了别人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