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声奔到跟前时,几名刺客已然逃远。
波折之间,梁靖将他动静看得清楚,眸色陡厉,飞身而出,敏捷拦住来路。
……
伏兵有八人,将玉嬛他们团团围住,镖师家仆早已负伤,唯有陈九苦苦支撑。
事涉两位朝廷命官,秦骁既然亲身出马,又有妙手暗中护着谢鸿,背后绝非私家恩仇那样简朴。都城里太子和永王斗得正狠,太子比来决计打压谢鸿是人尽皆知的事,现在谢鸿碰到刺杀,不免让人遐想到他。
徐英进兵马司没多久,曾受过谢鸿照拂,瞧着满地血迹,心惊之余,从速翻身上马,“谢大人可有毁伤?”
领头刺杀的怎会是他?
玉嬛游移了下,进客房瞧了一圈,给晏平临时找的两套衣裳仍旧摆在床边,那把宝剑却已不见踪迹。她靠近那两套衣裳嗅了嗅,上头熏的恰是五合香,跟她在山道上模糊闻见的分歧。
秦骁一击不中,再度弯弩搭箭,但是连着两箭出去,皆被击偏。
火花溅开,收回刺耳的锐响,箭头偏了方向,遽然射入道旁石璧,箭尾剧颤。
一群人忙着缉拿受伤的刺客,给府衙报案,玉嬛仍旧紧贴峭壁站着,目光落在远处——
旋即如鹰飞扑,拼着被对方刺伤,长剑毫不踌躇地刺入秦骁脏腑。
秦骁,清丰折冲府都尉,吏部在册的四品武将。
谁晓得,此人不显山不露水,暗里却藏了妙手!
随即叫人写了奏呈,快马加鞭送往都城。
陡坡密林中伏兵尽出,扑向谢鸿。
秦骁却收起弓,悄悄后退欲走。
“说是去外头买个东西,还没返来。”小丫环诚恳答复。
樵夫打扮的刺客重伤镖师,扑向谢鸿,那峭壁顶上俄然有人纵身跃下,拦路救护。
若只是那些镖师护院,秦骁毫不会放在眼里,只消亲身脱手,便能等闲取了谢鸿的性命,再留下点印记栽赃给太子,无需半柱香的工夫,事情便办成了。
恰是山势险要处,门路一侧是刀削斧劈般峭壁,两三丈高,另一侧则是峻峭的山坡,中间尽是乱石波折,直通谷底。
“有人跟着吗?”
三名樵夫打扮的精干男人冲出来,手执刀剑,砍伤走在前面的主子,径直往马车奔来。
秦骁是一府都尉,技艺绝佳,骑射更是了得,没想到有人能射偏他的箭锋,骇然看向中间密林。稠密的波折藤蔓掩映之间,只看获得一道青衣身影伏地,手中的箭再度射出,稳稳扎进那匹黑马的脑门,一击毙命。
她内心疑窦丛生,叫小丫环留意,等晏平回府,从速递动静给她。
回府后,母女俩各自将染血的衣裳换下,仓促沐浴,洗去身上那点味道。冯氏猜想幕后主使的身份,嬛却惦记取那拯救的熟谙身影,如何想都感觉有点像她救的晏平。
各处狼籍,触目惊心,谢鸿追不上,满心迷惑,只能先向徐英道明原委。
马车以外,已然响起金戈交鸣的声音。
朝廷命官在山路碰到刺客突袭,对方来势汹汹,谋取性命,这事儿报到刺史梁元辅跟前,世人皆惊。待受命探查凶案的人返来,梁元辅揭开此中一人的面具时,更是心惊肉跳——
谢鸿前阵子留意,请了几位镖师临时护院,本日冯氏出门时也带了三四位。现在碰上歹人,各自拔剑相迎,斗成一团。谢鸿虽是文官,却也有胆气,掀帘出了马车,瞧见劈面凶神恶煞,当即朝长随递个眼色,让他飞奔去请近处巡查的兵马司。
苦战迅如闪电,秦骁人到中年,纯熟狠辣,重剑大开大阖。梁靖恰是盛年,技艺健旺敏捷,加上宿世纵横疆场,数万雄师中浴血冲杀过的人,斩首如麻,恐惧狠厉,脱手又快又狠又准,数招过后,剑尖刺破秦骁肩胛骨,飞脚将他踢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