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考虑得全面,虽借了梁章的名,却没存栽赃的心机。
他的伤势早就好了,她如许说,清楚就是嘲弄他假装伤势的事。
现在恰是永王查案的关头时候,秦骁又是死鸭子嘴硬的关键地点,玉嬛感觉这题目大有来头,当即点头,“当然有,他女儿跟我同龄,每回出去都能碰到,渊源不浅呢。如何,晏大哥找她有事?”
落款是个“章”字。
客院里诸事齐备,笔墨纸砚也不例外。
……
“这可不是没头没脑。”玉嬛绕过桌案,走到他身边。
“那也无妨。我这是仿的,就骗骗秦春罗,真跟梁章的笔迹对比,到处都是马脚。何况那小混蛋被他爹关在书院,到时候一对证就能抛清。只要晏大哥递信的人别留陈迹,这便是悬案。”
玉嬛出来时,就见他站在廊下,一袭鸦青的锦衣,被雨丝淋得半湿也浑然不觉。
如许算来,此计该当可行。
只是没想到她竟会对梁章的笔迹如此熟稔,还满口的小混蛋,看来积怨不浅。
梁靖“唔”了声,不晓得自家弟弟如何就成了小混蛋,随口又问:“必然会信?”
“这么必定?”梁靖挑眉,怕她小女民气性,提示道:“这不是小事,关乎令尊安危。”
当日秦骁暗中潜回魏州城外,她和秦夫人均不知情,是以梁元辅认出秦骁并派人在秦家核心扼守时,秦夫人还闹过一回,厥后得知秦骁下狱,母女俩的确吓得半死。随后永王驾临,接办此案,更令满府惊惧,不知秦骁是卷入了如何的是非。
万一动静太大被人发觉,梁章这点美意便得灰飞烟灭,她赌不起。
这场审判并未在密室,永王成心审给人看,在场的人手稠浊。
梁靖已经瞧见她了,目光从柔润脸颊挪向腰身,而后落在手里的食盒上。
梁靖看了两遍,才皱眉道:“就这封没头没脑的信?”
玉嬛笑而不语,径直进了屋,揭开那缠枝红漆的锦盒,从中捧出一碗乳鸽浓汤,“喏,晌午才做的,味道可香呢。喝一碗,对伤势有好处。”
再一瞧信尾的叮咛,想想那位以照拂之名陪在母切身边的陌生女人,也撤销了跟秦夫人筹议的动机——
蓦地瞧见梁章的信,便如溺水之人瞧见岸边横过来的树干,哪能不死命抓紧?
蝇头小楷挥于笔端,却不是女儿家的清秀灵动,而是——
东跨院里那只小奶猫也不知如何跑到这边的,看玉嬛过来,便从墙头一跃而下,借着墙边花树缓冲,而后跑到玉嬛脚边,不时奶叫一声。
梁靖惦记此事,用完午餐后便单独沉吟。
……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屋中,梁靖坐在桌边咀嚼药膳,心机却大半落在内里。
体例嘛……
日头已经很偏了,余光带着点微红的光彩,扑在墙头屋檐,照得青砖都敞亮起来。
“想体例将这封信递到秦春罗手里,管保她会设法溜出来。”
“欢畅呀,梁家那别苑里夏园的花大半开着,可齐备了。”
“又是甚么好东西?”他侧身靠在廊柱,眼底厉色收敛,倒有点等候的神情。
秦家是被扼守而非封查,侍卫们眼睛盯着核心动静,对内眷防备甚疏。秦春罗在这府邸住了十多年,想溜出去,毫不是甚么难事。
梁靖眸光稍凝,又不好探听太深,遂按下动机,收起函件。
“嗯。有体例让她出来吗?”
“你有体例?”
他回魏州也有段时候了,却还没回府见家人,听玉嬛提及宴席上梁章等人的只言片语,稍觉欣喜。
次日凌晨,这封信便送到了秦春罗的手里。
以四品武将的官职去刺杀谢鸿,还摆出那么大的阵仗, 是出于何种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