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她竟会对梁章的笔迹如此熟稔,还满口的小混蛋,看来积怨不浅。
玉嬛笑而不语,径直进了屋,揭开那缠枝红漆的锦盒,从中捧出一碗乳鸽浓汤,“喏,晌午才做的,味道可香呢。喝一碗,对伤势有好处。”
日头已经很偏了,余光带着点微红的光彩,扑在墙头屋檐,照得青砖都敞亮起来。
如许算来,此计该当可行。
玉嬛出来时,就见他站在廊下,一袭鸦青的锦衣,被雨丝淋得半湿也浑然不觉。
“这么必定?”梁靖挑眉,怕她小女民气性,提示道:“这不是小事,关乎令尊安危。”
客院里诸事齐备,笔墨纸砚也不例外。
“你有体例?”
她跟梁章七八岁时就熟谙了,晓得他虽恶劣爱欺负人,却也常会给人帮手。少女怀春,芳心暗许,被那副好皮郛引诱着,更增几分好感,瞧见熟谙的笔迹语气,当即就信了。
梁靖“唔”了声,不晓得自家弟弟如何就成了小混蛋,随口又问:“必然会信?”
梁靖眸光稍凝,又不好探听太深,遂按下动机,收起函件。
踌躇了一炷香的工夫后,决然换了身丫环的装束,溜出住处。
现在恰是永王查案的关头时候,秦骁又是死鸭子嘴硬的关键地点,玉嬛感觉这题目大有来头,当即点头,“当然有,他女儿跟我同龄,每回出去都能碰到,渊源不浅呢。如何,晏大哥找她有事?”
玉嬛目光一顿,唇边本来嘲弄的笑也渐而严厉,朝石榴递个眼色,等人都出去了,便坐到梁靖劈面,“自从秦骁下了监狱,他府上便被人把守,现在永王殿下接办,更是防备得短长,想动粗是必定不可的,只能设法让她偷溜出来。”
体例嘛……
秦骁被关押后,永王虽安排了侍卫扼守秦家宅邸,防备的倒是能够强抢秦家女眷的太子人手,对后门上每日送蔬菜、挑粪桶的下人甚少留意,安插人手递信并驳诘事。
蝇头小楷挥于笔端,却不是女儿家的清秀灵动,而是——
“我仿的是武安侯府梁章的笔迹,他伯父是我们魏州刺史,帮手永王办案,动静比旁人通达。梁章虽说是个小混蛋,为人却也算热情,有那么点侠义心肠。秦春罗跟他了解多年,认得梁章的笔迹。她做事莽撞草率,现在秦骁被关在狱中,必然心急如焚,见了这动静,必然会信,去处梁章乞助。”
设了防盗, 比例一半哈~^^
清丰府都尉?可不就是那带人刺杀她百口的秦骁嘛!
“那也无妨。我这是仿的,就骗骗秦春罗,真跟梁章的笔迹对比,到处都是马脚。何况那小混蛋被他爹关在书院,到时候一对证就能抛清。只要晏大哥递信的人别留陈迹,这便是悬案。”
梁靖看了两遍,才皱眉道:“就这封没头没脑的信?”
混在丫环里,从仆妇走的后门出去,她心急如焚,也顾不得换衣裳,直奔宏恩寺。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屋中,梁靖坐在桌边咀嚼药膳,心机却大半落在内里。
秦春罗看了信,公然如玉嬛所料,神采微变,继而忐忑孔殷。
她倒是考虑得全面,虽借了梁章的名,却没存栽赃的心机。
再一瞧信尾的叮咛,想想那位以照拂之名陪在母切身边的陌生女人,也撤销了跟秦夫人筹议的动机——
待药膳吃完,便顺手取了拐杖拎着,摆出个精力稍振的姿势,出了屋子。
“会!”
万一动静太大被人发觉,梁章这点美意便得灰飞烟灭,她赌不起。
刺客们收了银钱受命办事, 对背后的弯弯绕绕一无所知, 此事只能盯着秦骁一人。
“我晓得。”玉嬛点头,神采当真且笃定,“秦春罗她对梁章有点……归正掺杂了私心,更轻易被蒙蔽。我跟她打交道的次数多,有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