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气候阴着，雨势起起落落，缠绵不断，昨晚连着下了整夜，本日便只要沾衣欲湿的雨丝飘着，呼吸间尽是潮润的湿气。
梁靖看了两遍，才皱眉道：“就这封没头没脑的信？”
玉嬛想着秦春罗平日行事和脾气，唇角垂垂翘起，扬声叫石榴出去。
“又是甚么好东西？”他侧身靠在廊柱，眼底厉色收敛，倒有点等候的神情。
当日秦骁暗中潜回魏州城外，她和秦夫人均不知情，是以梁元辅认出秦骁并派人在秦家核心扼守时，秦夫人还闹过一回，厥后得知秦骁下狱，母女俩的确吓得半死。随后永王驾临，接办此案，更令满府惊惧，不知秦骁是卷入了如何的是非。
她倒是考虑得全面，虽借了梁章的名，却没存栽赃的心机。
秦骁被关押后，永王虽安排了侍卫扼守秦家宅邸，防备的倒是能够强抢秦家女眷的太子人手，对后门上每日送蔬菜、挑粪桶的下人甚少留意，安插人手递信并驳诘事。
玉嬛出来时，就见他站在廊下，一袭鸦青的锦衣，被雨丝淋得半湿也浑然不觉。
次日凌晨，这封信便送到了秦春罗的手里。
再一瞧信尾的叮咛，想想那位以照拂之名陪在母切身边的陌生女人，也撤销了跟秦夫人筹议的动机——
而关于端五那日刺杀的事, 也很快就有了动静。
随即，动静便递到了梁靖跟前。
她跟梁章七八岁时就熟谙了，晓得他虽恶劣爱欺负人，却也常会给人帮手。少女怀春，芳心暗许，被那副好皮郛引诱着，更增几分好感，瞧见熟谙的笔迹语气，当即就信了。
“我晓得。”玉嬛点头，神采当真且笃定，“秦春罗她对梁章有点……归正掺杂了私心，更轻易被蒙蔽。我跟她打交道的次数多，有掌控。”
他默不出声地看着，待玉嬛写完了吹干墨迹，才道：“这是？”
梁靖惦记此事，用完午餐后便单独沉吟。
他的伤势早就好了，她如许说，清楚就是嘲弄他假装伤势的事。
玉嬛笑而不语，径直进了屋，揭开那缠枝红漆的锦盒，从中捧出一碗乳鸽浓汤，“喏，晌午才做的，味道可香呢。喝一碗，对伤势有好处。”
秦家是被扼守而非封查，侍卫们眼睛盯着核心动静，对内眷防备甚疏。秦春罗在这府邸住了十多年，想溜出去，毫不是甚么难事。
梁靖对此倒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叫陈九仍旧盯梢, 别暴露非常——只要永王别发明他的踪迹, 旁的事情都不敷挂齿。
蝇头小楷挥于笔端，却不是女儿家的清秀灵动，而是——
梁靖唇角动了动，面不更色地接过，“多谢操心。”
提起小萧贵妃，都城高低，几近无人不知。
梁靖已经瞧见她了，目光从柔润脸颊挪向腰身，而后落在手里的食盒上。
落款是个“章”字。
“你有体例？”
混在丫环里，从仆妇走的后门出去，她心急如焚，也顾不得换衣裳，直奔宏恩寺。
踌躇了一炷香的工夫后，决然换了身丫环的装束，溜出住处。
一碗汤喝完，公然滋味甚好，梁靖吃得心对劲足，又随口问道：“清丰府都尉府上的人，你有熟谙的吗？”
……
“那也无妨。我这是仿的，就骗骗秦春罗，真跟梁章的笔迹对比，到处都是马脚。何况那小混蛋被他爹关在书院，到时候一对证就能抛清。只要晏大哥递信的人别留陈迹，这便是悬案。”
秦春罗看了信，公然如玉嬛所料，神采微变，继而忐忑孔殷。
但现在案子在永王手里，秦骁受制于人，只能任凭永王摆布，想脱手脚并非易事。
她脚步顿了下，叫石榴收了伞，提起裙裾避开甬道的积水走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