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碗鱼汤过后,梁靖尝到长处,又跟玉嬛报了两样想吃的东西。
“……是么。”
“那也得该到太阳底下呀,身材衰弱轻易着凉的。好轻易才醒来,可别让伤势变重了。招儿,待会搬个藤椅来到院里,能躺着晒晒。”玉嬛筹措着,叫人扶着他进屋,将那食盒搁在桌上,在劈面的绣凳上坐下,叮咛石榴盛汤,旋即浅笑——
她站在院门口抱怨,无法的声音随风送入耳中,柔嫩动听。
梁靖暂将琐事抛在脑后,看得出玉嬛本日是特地来捉他的,怕是等闲蒙混不畴昔,随口道:“女人见人受伤,总要伸手相救吗?”
“你是个甚么来头。”说话间,秀眉微蹙——嫌那核桃壳太硬,难剥。
玉嬛笑生双靥,挑着核桃仁渐渐吃,对劲点头。
而她娇丽的脸上则带着笑意,端倪委宛,秀致小巧,双眸洁净如冲弱,目光往这边瞥过来,仲春明丽春光般照进民气里去,又藏着点不易发觉的滑头。
梁靖想回屋已是来不及,不动声色地将眼神稍稍涣散开,斜靠在廊柱上看她。
城中街巷热烈如旧,出了城,官道两侧垂杨拂地,别苑周遭流水潺潺。
“还当你已撤销了这动机。”梁靖亦没躲避,直白点破,淡声道:“不是决计坦白,实在不便奉告,并没歹意。女人救了我性命,于我有恩,放心,不管我捅过量大的篓子,都不会给你惹费事。”
梁靖觑着她,语气不自发地暖和了点,“不如,我讲些故乡的事给你解闷?”
等玉嬛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俄然又想起来,弥补道:“郎中说,鱼汤对养伤无益。”
玉嬛便含笑承诺,规端方矩坐在绣凳上,内心敲着小鼓。
晨起打扮罢,经心挑了身绣着蝶恋花的淡色襦裙,穿了锦衣珠鞋,拿珠钗挽发,又簪了两朵堆纱宫花,戴上红滴滴的耳坠子,对镜自照感觉对劲了,便跟冯氏乘车出门。
这一碗排骨汤进了嘴里,咸鲜正宜,味道适口,没忍住,又请石榴添了一碗。
刚才抄到手酸,叫人取了碗米酒,趴在窗边吹着冷风安息。
玉嬛回身,就见梁靖靠在圈椅里,手臂撑在桌面,快坐不住了的模样。内心一软,暗自腹诽了下,浅笑承诺,“那好,早晨我叫人做鱼汤。”
“倒也不是,只是看你那天不幸,先保住性命再说。”玉嬛接过丫环递来的茶小口抿着,目光仍不离梁靖身上,眼里是体贴猎奇,“不过提及来,晏大哥看着也不像好人,如何会被追杀呢?如果遇见了费事,你说出来,家父或许还能帮点忙。”
梁家两位夫人都很客气,对她的态度也跟旁的女人无异。老夫人却格外热忱,拉着玉嬛的手打量了半天,爱不释手,“这孩子可真是生得都雅,性子也灵巧。来了这儿也别拘束,就当是在自家府里,好好的玩一天。”
听客院的丫环说那晏公子出了屋晒太阳,当即叫人取了食盒赶过来,抓个正着。
“晏大哥,郎中说你失血太多,该多补补。你尝尝这个,好喝么。”
老夫人出身将门,加上身份高贵,平常有点严肃,这会儿倒笑眯眯的格外慈和。
就算伤势衰弱,哪有用饭时有力量不消人喂,吃完就立马昏睡的?
此人清楚是用心的!
玉嬛灵巧递畴昔,便见他两只手指夹住核桃,几近不费吹灰之力便捏成两半。随即将外头硬壳捏碎,连里头核桃仁一道,放在她的手里。
玉嬛睇着他,笑容如旧,“那就多喝点呀。”
有没有悔怨过当初的挑选?
……
连着三碗排骨汤入腹,梁靖本来锁着的双眉也伸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