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宛迂回并无用处,便只能单刀直入。
听客院的丫环说那晏公子出了屋晒太阳,当即叫人取了食盒赶过来,抓个正着。
“你是个甚么来头。”说话间,秀眉微蹙——嫌那核桃壳太硬,难剥。
为了永王倾尽统统,临终时又是如何的表情?
这碗鱼汤过后,梁靖尝到长处,又跟玉嬛报了两样想吃的东西。
人间那么多苦闷的事,除了能醉解千愁的杜康,这熨帖甘旨的食品也能叫民气中欣喜。
“那也得该到太阳底下呀,身材衰弱轻易着凉的。好轻易才醒来,可别让伤势变重了。招儿,待会搬个藤椅来到院里,能躺着晒晒。”玉嬛筹措着,叫人扶着他进屋,将那食盒搁在桌上,在劈面的绣凳上坐下,叮咛石榴盛汤,旋即浅笑——
她绞着衣袖垂眸,足尖百无聊赖地在地砖上蹭来蹭去,“晏大哥别怪我冒昧,若搁在平常,遇见流浪的人,我救便救了,不会刨根问底。可迩来……我不时做恶梦,内心总不结壮。”
“晏大哥,郎中说你失血太多,该多补补。你尝尝这个,好喝么。”
梁靖想回屋已是来不及,不动声色地将眼神稍稍涣散开,斜靠在廊柱上看她。
玉嬛在府里闷了数日,又好久没见老友,甚是等候。
梁靖心境浮动,瞧了两眼便收回目光,低声道:“多出来走动,能规复得快点。”
“猎奇甚么?”
晨起打扮罢,经心挑了身绣着蝶恋花的淡色襦裙,穿了锦衣珠鞋,拿珠钗挽发,又簪了两朵堆纱宫花,戴上红滴滴的耳坠子,对镜自照感觉对劲了,便跟冯氏乘车出门。
老夫人出身将门,加上身份高贵,平常有点严肃,这会儿倒笑眯眯的格外慈和。
梁靖觑着她,语气不自发地暖和了点,“不如,我讲些故乡的事给你解闷?”
有没有悔怨过当初的挑选?
彼时她还觉得那是客气话,没当回事,现在看着老夫人过分体贴的姿势和冯氏递来的眼神,垂垂的,内心就敲起了小鼓。
梁靖手扶桌案,低声伸谢,“多谢操心。”
梁靖一眼窥破,便伸手畴昔,“给我。”
“很好喝,多谢女人操心。”他点了点头。
玉嬛先前勤奋地往客院跑了好几趟,都被梁靖拿重伤衰弱的模样敷衍畴昔,美食一碗碗的进了他肚子,想问的话却半点都没套出来。她又不傻,开初还没起疑,次数一多,便瞧出端倪。
梁家两位夫人都很客气,对她的态度也跟旁的女人无异。老夫人却格外热忱,拉着玉嬛的手打量了半天,爱不释手,“这孩子可真是生得都雅,性子也灵巧。来了这儿也别拘束,就当是在自家府里,好好的玩一天。”
“我晓得呀。”玉嬛小声嘀咕,手指头扒拉桌上的核桃渐渐剥,“我就是猎奇。”
不然,太对不住她那几日的煞费苦心了。
……
指尖扫过她的掌心,比起他长年握剑的粗粝,她的掌心格外柔滑。
玉嬛睇着他,笑容如旧,“那就多喝点呀。”
所谓出门买衣裳金饰,天然是哄人的。
乌黑的标致眸子瞧过来,一派体贴的模样。
“这小我真是……伤都没好呢,如何又站着吹风。”
玉嬛灵巧递畴昔,便见他两只手指夹住核桃,几近不费吹灰之力便捏成两半。随即将外头硬壳捏碎,连里头核桃仁一道,放在她的手里。
“还当你已撤销了这动机。”梁靖亦没躲避,直白点破,淡声道:“不是决计坦白,实在不便奉告,并没歹意。女人救了我性命,于我有恩,放心,不管我捅过量大的篓子,都不会给你惹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