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院门口长着两棵槐树,枝繁叶茂,绿意深浓。门前大片的空位,拿青石砖整齐铺着,两侧栽了百来竿翠竹,如凤尾苗条森然,苍翠欲滴。夙起的鸟儿啾啾鸣叫,扑棱棱展翅飞走,只留竹枝乱晃。
……
四目对视,她的目光清澈,像是一汪秋水,能荡到民气底里去。
先前发觉夜探谢府的刺客,现在这么快就留意到他头上,也不知是从那里看出了端倪。
昨日苦战时梁靖虽在内里罩了衣服,血迹却也渗入外套,染红了里头那件。且秦骁毕竟是魏州成名的悍勇武将,他虽将其重伤,也是拼着受了些伤才气到手,那件衣裳也被利刃刺破,血迹班驳。
总算返来了吗?
永王殿下亲身查案,挨个提审了当日活捉的刺客和秦骁,铁证如山,秦骁也无从狡赖,那张铁铸般的嘴在严严实实封了半月后,总算肯伸开,承认当日的罪过。这以后,便是更毒手的题目了——
话音未落,外头忽而传来沙沙脚步声。
“半夜。”
“是啊。看来比来真是不承平,先前有人追杀你,现在另有人刺杀朝廷官员。”玉嬛将他核阅般看了半晌,径直往院里走,“晏大哥这会儿闲着吧?有件事想跟你就教。”说话间,裙裾微抬,纤秀窈窕的身影便进了院门。
梁靖依言接过,闻了闻,就是平常衣裳的味道,没甚么分歧。
“谢女人。”他长身而立,面色如常地淡声号召,“这么早。”
随即,动静便递到了梁靖跟前。
屋子里安温馨静,两人隔着半步的间隔,梁靖占着身材颀长的便宜,微微俯身。
一碗汤喝完,公然滋味甚好,梁靖吃得心对劲足,又随口问道:“清丰府都尉府上的人,你有熟谙的吗?”
屋里陈列简练,临门的长案上供着昨日剪的时新花束,开得恰好。
永王甚有耐烦,在狱中渐渐地审,渐渐地磨,数日以后,终究撬开秦骁的嘴,承认他之前曾跟东宫有过来往,不过当时他被酷刑折磨得几近昏倒,透露了这点动静后便人事不知。永王叫伴随审判的官员记下,留待秦骁醒了再审。
玉嬛拐过两处游廊,远远就看到了梁靖——
玉嬛的呼吸蓦地一顿。
“没有。”梁靖顿了一下,“出甚么事了?”
比方他昨日挥剑对敌,血溅在银色的面具,那股狠厉干劲就跟面前的英隽男人差异。
以四品武将的官职去刺杀谢鸿,还摆出那么大的阵仗,是出于何种目标?
标致而滑头的眼睛,有那么点洞察的味道,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垂垂浮起些许笑意。
玉嬛出来时,就见他站在廊下,一袭鸦青的锦衣,被雨丝淋得半湿也浑然不觉。
这两日气候阴着,雨势起起落落,缠绵不断,昨晚连着下了整夜,本日便只要沾衣欲湿的雨丝飘着,呼吸间尽是潮润的湿气。
这场审判并未在密室,永王成心审给人看,在场的人手稠浊。
现在被他目光所慑,她下认识今后靠了靠,旋即牵起唇角。
梁靖对此倒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叫陈九仍旧盯梢,别暴露非常——只要永王别发明他的踪迹,旁的事情都不敷挂齿。
设了防盗, 比例一半哈~^^ 玉嬛点了点头, 叫她接着睡, 推开屋门, 外头孙姑正带着小丫环筹办盥洗的热水。
回城的时候路过裁缝铺,他另买了一套穿,本来那件临时留在了铺中,筹算等那边洗洁净熨好、补缀了破坏处再去取。
她上了点年纪,就寝浅,每日五更起家,这会儿已是精力抖擞。
“不会。我救了你。”她看着梁靖,语气柔嫩笃定,“何况你脱手相救,是美意。”
“那么晚啊。府里出了点事,昨晚巡城兵马司派了人扼守,没人查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