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顺着红线往下瞧,一个不慎,便落在她微鼓的胸口。
看来她是活力了,不然以她这般待嫁的年纪,哪会做这般老练无聊的泄愤之事?
“莫活力,易伤身。”
柔滑的海棠红,衬得领口暴露的那点肌肤格外白腻,细瓷似的。
抽出来瞧,上面银钩铁划,写着六个字。
垂垂月暗星沉,玉嬛在窗边吹了好久的风,见周遭统统如常,恍然间乃至思疑刚才是她听错了,狐疑太重。遂蹑手蹑脚地爬回榻上,钻进锦被里,拢了头发搭在枕畔。
动静递到谢家,谢鸿沉默不语,玉嬛也是满头雾水。
看来外头统统如常,不然总该有人发觉。
这般讯断,正合梁靖情意。
内里月色将沉,看着像是四更气候,府里各处都温馨宁谧,唯有夜风吹动树梢轻微作响。这屋子坐北朝南,她谨慎翼翼地探出半颗脑袋也看不见隔壁正院里的景象,只能屏住呼吸,侧耳谛听。
梁靖冷僻的眼底掠过笑意,“利滚利,到时候一并还你。”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屋中, 梁靖坐在桌边咀嚼药膳,心机却大半落在内里。
梁靖点头,念及都城里澎湃的暗潮,晓得此事不会等闲畴昔,便又叮咛,“别叫死了,今后会有效处。”
她瞥了梁靖一眼,回身往外走,“女人家的东西,不能给人看。”
谢鸿甚为不测,穿过门前那片森森翠竹,周遭鸟啼风吟,异化着模糊随风传来的琵琶之音。园中屋宇错落,山石花木相间,绕过数重回廊,是一方引河水而成的小湖,中间是座堆出的岛,上头嘉木繁荫,绿暗红稀。
一颗心几近吊到嗓子眼,她连软鞋都没趿,赤着脚走到窗边,悄悄推开条缝。
园子坐落在山脚,依着山势伸展而上,门前是蜿蜒而过的丽金河。这一带河槽宽广,阵势平坦,河水流得也陡峭,水波粼粼间长着几丛芦苇,有野鸭出没。
十数年前都城的韩太师举家被抄的时候,他还只要八岁,却记得祖父当时神情悲怆无法,独安闲书房里闲坐了三天三夜。厥后祖父派人刺探那女孩的下落,得知阖府高低被人斩草除根,性命无存时,还跟他念叨了很多回。
梁靖身上的黑袍几近与夜色融为一体,手里长剑泛着冷沉的光芒,那双通俗的眸中尽是厉色,暗沉如墨。剑尖所指,是穿戴夜行衣的刺客,身上受了重伤,嘴里的牙齿几近被捶落大半,藏好的毒.药混着血喷出去,连寻死都艰巨。
顺水推舟么?
陈九会心,待梁靖翻身进了后院,便低低一声呼哨,叫来暗藏在四周的两位火伴,往青石板上撒些土挡住血迹,带了那刺客隐天玄色。
梁靖心机一动,又道:“给我看看?”
玉嬛诧然抬眸,旋即别过身子。
很久沉寂,极远处传来敲梆子的声音,越太重重院落传来。东跨院里值夜的仆妇到了换值的时候,有仆妇挑着灯笼从正院过来,跟这边的人简短扳谈了几句,便在廊下接着值夜。
梁靖点头,又瞥了她胸口一眼。
东跨院里那只小奶猫也不知如何跑到这边的, 看玉嬛过来, 便从墙头一跃而下, 借着墙边花树缓冲, 而后跑到玉嬛脚边, 不时奶叫一声。
没过两日,端五刺杀的案子就有了端倪。
梁靖看了半晌,皱了皱眉,深沉的眼底却掠过笑意。
因秦骁的很多供词尚未查实,梁靖肩上担子不轻,也没能抽出空去谢家端庄拜访,尽管借了拜访师友的名头,忙着深挖蛛丝马迹,连续网罗证据。
梁靖想了想,“红烧醉鱼,如何?”
梁靖悄悄站了半晌,走到跟前,见屋门的铜锁安稳,便翻窗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