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抱厦离男客们的阁楼有段间隔,明显是给永王这等高朋安息所用,周遭并无闲人。
玉嬛深感不测,没敢担搁,只寻个换衣的由头,同石榴走出去。
一辆辆华盖香车颠末, 百姓过节似的看热烈, 更令两侧拥堵很多。
设了防盗, 比例一半哈~^^ 到日上三竿的时候, 梁府周遭的几条街便渐渐堵起来, 百姓都晓得是侯府办寿, 羡慕之余, 也忍不住嚼舌根,不知这显赫鼎盛的侯府里究竟是多么气度。
“如许啊……”
端五出过后,季文鸳挂记玉嬛,曾派人捎信体贴,玉嬛也递信欣喜过,说统统无恙。只是毕竟牵涉刺杀的重案,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这段光阴谢府成心谢客,季家除了体贴外,也没多登门,两人尚未见过面。
玉嬛眉心微跳,淡声道:“民女克日未曾外出,不知殿下说的是甚么事?”
永王身量颇高,垂眸盯着她,暴露点驯良的笑,“前阵子她有事外出,却一向没返来,被人给绑了。秦骁的案子关乎令尊安危,本王又传闻她跟你有过旧怨,以是特地召来问问,这件事,你可晓得甚么?”
玉嬛听了,唇角忍不住牵起笑意。
隔着粼粼湖水,男女来宾互不相扰,热烈氛围却能相互传染。
窗边那双黑靴缓缓踱步过来,衣角微摆,闲庭信步似的,最后停在她面前,隔着两三步的间隔,一动不动。
梁家是魏州俊彦,谢府乃淮南高门,虽说谢鸿现在正不利,梁老夫人倒是一贯的客气。
冯氏虽心疼女儿,毕竟不是亲生,婚事上怕还是有点避嫌的心机。
玉嬛也不知这位殿下打的甚么算盘,但不知为何,每回见着这位,内心总感觉模糊不安。遂眼观鼻鼻观心,双手拢在身前,老衲入定似的纹丝不动。
但是秦春罗是她设法骗出去的,那晏平救了阖家性命,更加可托。
她实在还挺恋慕季文鸳,有中意的人,且家世丰度都还配得上。平常据她瞧着,沈令君待季文鸳也格外留意,恐怕就等着两家捅破这层窗户纸,沈家请人上门提亲,便能皆大欢乐了。
秦春罗?
玉嬛只说没大事,她在府里该吃吃,该喝喝,跟畴前无异。
绕过曲廊水榭,湖上并无直抵对岸的通道,须从岸边绕行。
永王召见她?
按理说,太子和永王夺嫡,东宫决计打压谢鸿,淮南谢家虽不像武安侯府忠心不二,也是暗中帮着永王的,她身为谢家女儿,该与家属同心,帮手永王查案。
玉嬛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跟冯氏说,只能跟着走。
她掐的时候还挺准,坐下来没多久,梁老夫人便从东边返来了。
玉嬛被侍卫领出来,就见永王负手站在窗边,锦衣端贵,玉冠束发。
玉嬛跟冯氏心有灵犀,换个眼神便猜得大抵,心头一桩石头落下。
更不知那位引得满城送贺礼的侯夫人,又是多么尊荣。
他生得面如冠玉,虽出身皇家,说话却暖和,那眉峰微挑,自有风华。
这多少叫人遗憾,但各自姻缘都有天定,强求不得,老夫人活到这年龄,信赖这个。
半晌后,才听他问道:“秦春罗的事,你传闻了么?”
武安侯府占地广,后院里引了死水围成一方湖, 东西各有两三里。
“带着呢,那孩子好动,见着季女人就先说梯己话去了。”
“嗯。”永王点头,挪开折扇,目光在玉嬛唇上绕个圈,“秦骁刺杀令尊,现在困在狱中却不肯供出幕后主使。秦春罗被绑走,怕是有人借机威胁,禁止办案。本王是在为令尊讨公道,女人若晓得些甚么,尽可说出来。”
一众贵妇们道贺酬酢,熙熙攘攘地两炷香罢,各自被梁家两位夫人安排退席,冯氏则被梁老夫人请进了珠帘隔开的内间。